少年仍旧不答话,甚至还皱了皱眉。
公孙雪活了两辈子,最擅长的是行军打仗,最不擅长的就是猜别人的心思。
她猜不透,是以,瞪了一会儿,又问:“温子尘,你说过的,面对彼此要坦诚,你哪里不舒服,又或者不高兴,你应该告诉我。”
少年眉头皱了下,须臾道:“我——哪里都不舒服。”
公孙雪一怔。
少年睁开眼,漆黑眼眸盯着她,嗓音喑哑冰凉,“你也记得我说要坦诚,可你并没有做到不是吗?”
闻言,公孙雪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从身到心,刹那间冷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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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辞掀开帘子走进马车时,险些被马车上冷如冰窟的低气压冻伤,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一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县主,东西拿来了。”
千辞不敢抬眸,也不敢去打量两人的神色,毕竟,光是马车内的气氛,就已经让他觉得寒冬降临了。
“嗯。”公孙雪应声,伸手接过。又道:“你下去吧。”
闻言,千辞如临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真的……太吓人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再度骑上马后,千辞拍着胸口喘气。但心下却是疑惑万千。
昨个儿晚上他亲眼看见公孙雪拎着一篮子野果子进了公子的房间,一直待到了第二天天亮方才离开,按理说,经过这一晚上的相处,两个人应该重归于好了才对,可他家公子的心情,怎么忽然就糟糕起来了呢?
千辞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饶是公孙雪和尉迟睿即将成婚的消息传遍整个儿行宫的时候,他家公子也就只是伤心而已,可现在,他家公子的状态明显更糟糕了,整个人就好像是冰封了多年的山洞一般,又冷又阴暗,让人看一眼,便心生畏惧,以至于根本不敢靠近……
千辞光是想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又是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时间,越发觉得公孙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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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公孙雪跪在地上将垫子毯子一层层铺好,又把枕头放好,这才抬眸看向温子尘,见他仍旧闭着眼睛,可唇色却是越发浅了。
她心下叹了口气,软声道:“我都铺好了,你过来歇一歇,行吗?”
少年闻言,缓缓睁开眼,垂眸看了一眼跪坐在车厢内的公孙雪,蹙了蹙眉,又闭上了眼睛,却是一动不动。
见状,公孙雪也柠起眉头,她有些崩溃的闭上眼。
太大了……
差距太大了……
以往在她面前的温子尘,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公孙雪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是她的错。
双手微微收紧,公孙雪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看向温子尘,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一双漆黑如墨的、如冰封般的眼眸,正冷冷的看着她。
公孙雪瞬间僵住,一股莫名的恐惧带着彻骨的寒冷,顺着尾骨爬上心头,顷刻间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