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老公公崔长青没有吭声,掌柜的崔万山也不说话,也没有人敢来劝她。
中午吃饭时,满月端着饭进来,被她骂哭了,泪水在那张大饼脸上流淌,她看见两滴泪淌的太慢,顺着那张坑坑洼洼的饼脸缓缓流淌。她想伸手摸摸那两滴泪,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满月端来的饭菜,白静都给扔了出去,真正痛快,自从嫁到崔家就没这么痛快过。只是可惜了那碗浓浓的还冒着香气的参汤。但这也没有关系,这个家是她的,只要想喝,什么时候都可以喝。
掌灯时,她骂累了,躺在床上休息。掌柜的崔万山来了,老公公崔长青也来了,两个儿子跟在后面。这姓崔的一家人在她面前都不敢说话。
当着公公和孩子的面儿,崔万山一手拉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摸她的额头。崔万山那有力的大手摸的她很是受用。
她觉得自己脸都红了,一直红到脖子。还好,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能看见她脸红。但她也很高兴,她要公爹和孩子们知道,崔万山是爱她的。
她对崔万山说:“掌柜的,恁相信俺了?”
崔万山说:“相信。”
小儿子端来一碗药,递给大儿子,大儿子又递给了崔万山。崔万山亲自喂她喝。白静很满足,她笑了。
突然,她想起过去一段时间,崔万山在研究毒药。在他的书房里放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毒虫,说是要治病救人。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虫毒物她见过,在半夜里曾被恶梦惊醒。
后来崔万山还偷偷喂给她喝过,他研制的药。不过喝了那药总让人想些羞羞的事。崔万山这个貌似正经的人背后经常做些不正经的事。
可是,今天他当着公公和儿子的面,他要做什么?
她说,不。一下子把药打翻在地。她看见崔万山很生气,公爹无奈的摇头,儿子在旁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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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她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她很不好意思,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懒。自从嫁到崔家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儿。她匆匆起床。透过门缝她向外张望。
白静看见下人们也在向她的房间张望,还窃窃私语。难道他们也都知道了么?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大嘴巴的满月丫头靠不住。那天去见高邈就不应该带着满月。
白静心慌的厉害。她很生气,气的暴跳如雷。必须给这帮没有眼色的东西立规矩。难道主人的事下人也可以多嘴吗。
喊来丫鬟宝花。这是刚刚买来不到一年的丫头,人丑嘴笨,但干活干净麻利。白静喜欢这丫头,不像满月那样一点都不怕她。宝花在她面前总是怯怯的。白静喜欢这种被人怕的感觉。虽然她不会压迫虐待下人,但也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打开妆奁,里面放了两股钗。一是在娘家时戴过的荆钗,一是结婚时戴过的金钗。
今天要让下人们都看看白静不比姓周的差。宝花在给她梳头。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高颧骨,眼窝深陷的蓬头垢面,面色蜡黄的脸孔。
她惊叫一声,把镜子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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