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就是我赫连家世代秘传的“云音阙圣图”!”
屋子一角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墙角的阴影里隐约坐着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一年未见的赫连名剑。
这间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我刚才进来后又被墙上的画作所吸引,所以竟然没有发现坐在墙角的他。
被他这么已提醒,我终于想起赫连身上的纹身,虽然未曾见过他身上纹身的全貌,但单看画作之中那只巨鸟的模样,不正是赫连手臂上的那处纹身么?
再见赫连,我有些惊喜的迎上前去。
不过此时的他面色苍白、神情萧索,满脸透着藏不住的哀伤,虽然看见我他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既是秘传之物,为什么还堂而皇之的挂在这里?”我指着墙上的云音阙圣图问道,毕竟在我的观念里,秘传之物肯定就得妥当的藏起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一个秘字。
“你当这间屋子是谁都能进来的?”赫连说道。
“有什么特别的么?”我打量起这间屋子来,丝毫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
“哼!别说这间屋子,单是这座剑祠,就连我赫连族人一年之中也只有一次进入的机会。”赫连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这话却让我听出了一丝凌然的傲意。
“哦!”我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坐倒在他身旁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赫连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侧头望着我,惨然一笑道:“我爷爷要死了!”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自在享堂之上听见赫连望野与表叔公的对话,我就已经猜到老人逝期已近。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现在的赫连,毕竟此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自己都没活明白了,遑论去跟另外一个半大小子探讨生死之事。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静静的坐在地上,两人齐齐地看着墙上那副《云音阙圣图》一起发呆。
“大允!”
堂前突然传来了表叔公低沉的声音,我和赫连连忙起身赶了过去。
再进享堂,我第一眼先看向神龛前的那盏油灯,此时的灯火比之刚才已经微弱了不少,我担忧的朝赫连望野看去,却发现老人此时一改此前的满脸死气,双眼之中又恢复了以往的那股子锐利,脸色似乎也红润了几分。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赫连似乎也看出来了自己爷爷的反常,走近身旁拉着他的手不说话。
赫连望野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抬起手在他的头上拍了又拍,然后朝表叔公一拱手说道:“不想我今日剑心归祠之际,还能得笑彰兄伴于左右,望野不胜感激!”
表叔公还礼说道:“你我相交七十余载,今日能送君最后一程,也是笑彰的荣幸。”
“哈哈哈!”赫连望野放声一笑,拉起赫连名剑就朝正殿走去,表叔公也带着我紧随其后。
此时的剑祠正殿已是灯火辉煌,一干老少人等满脸悲切的站在堂下,看到赫连望野出现,一个高个方脸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想去伸手去扶他。
“父亲,名轩尚在闭关,孩儿已经叫人去扣关了。”
赫连望野摆手示意中年人不用搀扶,摇头说道:“糊涂,这孩子现在正处紧要关头,提前出关岂不是要他前功尽弃。”
“可是……”
中年人还想坚持己见,赫连望野却眉头一竖,说道:“我赫连一族千年传承、以剑立心,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楚么?”
看着自己父亲居然当着如此之多的族人斥责自己,中年人面孔微红、隐隐露出一丝羞怒之意。
赫连望野见状微微一叹,说道:“还不快去把扣关的人叫回来,要是耽误了名轩此次潜修,老夫死不瞑目。”这话说得就已经很重了,中年人一咬牙转身就出了正殿。
赫连望野对着表叔公苦笑着道:“犬子迂腐,倒是让笑彰兄见笑了。”
“哪里的话!尔山只是天赋欠佳、不谙修行,但是这些年也多亏了他替你分担俗物,才让你能腾出手来悉心教导孙子,所以你对他也别太苛刻了。”
听表叔公提到自己的孙子,赫连望野满眼欣慰的看着身旁的赫连名剑,说道:“尔山虽然无缘剑道,但是他这两个孩子却着实是我赫连一族的希望所在。名轩从冬天闭关至今,享堂之上的剑匣便日夜长鸣不止,如不出意外,出关之日便是剑成之时。”
表叔公闻言连声恭喜,赫连望野继续对着身旁的赫连名剑说道:“爷爷走后,你一定要以你哥哥为榜样,努力修行、勤苦练剑,早日降服剑灵,重现我赫连一族双剑曜日的风采,只可惜爷爷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赫连名剑站在一旁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我看得心里很是酸楚,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赫连望野环视了一下正殿之上的族人,朗声说道:“我今日大限以至,剑心即将归祠,按祖制一剑归则一剑出,凡族中未及弱冠之龄者皆可授缘,堂下赫连子弟可敢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