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忽然炸开了锅,但同时他们又纷纷在彼此的脸上,带着疑惑不解般地神色,看着身旁这名尚且还不知具体师出何门的道长……
“道……”一名尚未胆子大点的壮汉,当下乎却是忍不住一阵嗫嚅着双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道长,你这是……”
张真人并没有转过头来,此刻他的专注力仍旧停留于面前这口棺材上,道:“快走,这口棺材不对劲……”
“不对劲?”壮汉正想继续问些什么。
但……
轰得一下。
仿若宣告。
为时已晚的声音。
瞬时之间。
电光火石。
一道长雷劈落到……
棺材的身上,棺材四分五裂,棺材板被撕得四分五裂,伤到了无辜。
“这气……”张真人面色越发的凝重,他的眼前,出现一股未曾见过的气……
那气不是祥云般七彩的……
那气也非凡人般浑浊的……
那气更不是张真人原本以为的是妖物般煞黑或腥红的……
那气的颜色,近乎于透明,但却隐有蔚蓝的光芒,时而又变化而成妖一般的墨绿……
棺材里头,是他的晚年交。
若非必要,张真人本不想出手,抱着这尊重自然规律,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的原则,顺其自然便可。
可是那时,那个时候的现在,张公子的葬礼上,一群无辜,由不得那张真人做过多的犹豫以及思考。
呼哧……
身随心动,目光如电,带着大道,带着正义,带着仁爱,至上至高至尊般的宗师气概,张真人断然出手。
他出手还仍不忘心系众生,纵使是头始终没回,专注于那面前棺材里头的动静道:“快走!”
众人原本被方才那声忽然从天而降的惊雷,给骇到失态一般完全愣神的姿态,这才断然堪堪一般地回过神来。
当下,却是如鸟兽散……
散的,有张公子原本新结识的好友……
散的,有前几秒尚且同情张公子的人……
散的,亦有本就同张公子互不相干的……
霎那,只有一人一剑……
兀自孤身立于这张公子的葬礼当中。
觉者,是否终究难逃不一样般的宿命。
看着这手中剑,一眼,张真人倏然笑。
有何不一样的?随心,随缘罢了……
至于剩下的,就看造化吧。
毕竟大自然,如此的伟大。
而人类,却是始终离不开它。
“嗯?”张真人像是发现了什么,骤然间短暂错愕了下,道,“不,该离开的是……”
他嘴巴里头的话语,骤然在最后几个字前,生生顿了下来。
但是他的身子,却早已持剑朝着跟前那棺材所在的地方蹿去。
一记黄符,贴在手中陪伴多年的长剑之上,噗哧噗哧的……
带着诀别。
带着果断。
准确无误的刺中,这跟前那尚未来得及成功从棺材处逃生的那黑色生物。
“你!”张真人如是吐出方才最后话语当中,所生生顿住的最后一个字。
带着意外。
带着错愕。
眼前,那黑色生物,他游历四方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只是第一眼觉得十分不同,就像四不像一般。
咔嚓——
张真人手中的剑,应声而断。
像是他内心里头的某根心弦……
随着这惊人的反转与差距,而崩断。
“怎么会?”张真人直到此时此刻,在彻底见了手中那已然间断了半截的长剑之后,才发觉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远远超脱了他原本脑海里头所猜想的那般。
黑色生物平白无故,吃了这眼前张真人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击太极长剑,当下却是企图反咬这张真人一口。
它没想到此次主人所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在处理中途竟然会有意外的发现……一名实力完全不亚于普通武林人士的宗师级别人物,若是能够一石二鸟,将眼前这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也给变成武尸,那主人该有多高兴……
秉着丝趋利避害地本能,那黑色生物的血盆大嘴,终究还是没能彻底地如愿。
嗞嗞嗞……
雷蛇纠缠而成并凝聚于张真人掌心深处的雷球,就像是那螺旋丸、千鸟、雷切一般,狠狠打在这黑色生物的嘴里。
嘭——
像是什么烤焦了一般的味道,混着潮湿的雨味,送走……
那黑色生物……
跌跌撞撞的……
落地。
若隐若现的……
不同于其他生物……
隐约还可见几道……
细微的电流,在这导电的天气……
随着黑色的液体,沿着雨的足迹……
朝着张真人所在的方向,再次袭去。
张真人下意识的抬起脚来,这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暂且不得不先放下查看此刻棺材内张公子的情况。
可……
总有那么一双手……
牢牢拽住想要企图高飞,向上的……
人……
啪得一下。
张真人只感到自己的脚腕,像是被什么给紧紧箍住。
他赶忙底下头来往这棺材处一看,生怕自己会被什么给狠狠咬了一口似。
入眼所及。
除了同常人无二一般的景象……
并不见那张真人想象当中的……
理应出现于古籍上所记载着那一种生物的獠牙。
其实武尸……
一身上下都是伤人的獠牙,只是不带尸毒而已。
“小友……”张真人一边张开嘴来,吸引着这尚且还紧紧抓着自己脚腕不放的张公子其注意力,一边却是悄悄运起了一丝真气,凝聚于自己的双脚之处,以防意外。
“……”张公子并未回答。
那张真人只好继续追问道:“你现在,究竟是人是妖?”
张公子仍旧没有作答,但他却是断然将这张真人给一把往大地拽下。
带着一股巨大无比地怪力,像是要粉碎耳旁呱噪不停的雷声、雨声、一切声响般。
嘭——
好在这张真人本就习武多年,不仅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而且还练就了一身承受力度极高的身体素质。
否则……
这雨水里的大坑,以棺材为原点,要是换成那一般人,早就非死及残,亦或者搞出一身暗伤来了。
“小友……”张真人持剑而起,一连呼唤了几下。
但是这面前的张公子,却像是木头人一般,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是袭击张真人也只不过是他做为武尸之后,自我防御机制所断然启动的一种本能反应罢了。
“我……”张公子一连缓了几下,他终于有所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表情略显得一阵呆滞,似乎还夹杂着点一丝被那雨声所彻底完全般掩盖的那喀喇喀喇声响。
那喀喇声,张真人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过他尚且还是想不通这声音究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方才是棺材,现在好像就在这张公子体内。
张真人本以为这有可能是蛊虫的声音,但后来仔细辨别下,觉得这声音并非如同蛊虫那般十分没有规律并且情绪化,反倒有点像水车上的水,像某种机械一般,规律到无情……
“这里是……”张公子仿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一般,就好像是明明从桥走过,也喝下了那碗汤,但却浑然醒来只觉得做了场大梦般。
张真人并未如是回答,但当时的他却是将张公子带回了宗门所在。
观察了几年,并细细研究之后,张真人居然没从这张公子的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除了中途有几年,让张公子秘密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