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他此时此刻的心念至此,却是冷不丁地只觉得那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英雄末路,枭雄暮年之感的悲凉。
脸上映着的是再也无法轻易掩饰而过的颓然。
是否……
每个人到最后人生走完的过程里,那脸上的神色就会像是这删了又改,改了又删般最终只剩下悲与乐般,非彼即它定格于一张似白纸上的模样?
张峰他原本只是个平凡人,顶多也就算是原来世界里,那浪迹于龙蛇混杂一般城市中的市井小混混——混日子之辈。
每天如此这般地循环往复,恰着点摸鱼上班,下班之后的那种于此相勃的空虚之感,总会如约而至地蔓延每个他乐此不疲单调乏味找乐子的夜晚。
张峰他从未想过……
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再历经情伤以及那……
失业之后得买醉的夜里……
会被一个外星人,带到这尚未完全摸透的世界里,从此人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张峰那双……
原本,每天抽,每天摸,每天放荡游手好闲的手……
从此告别了香烟,都市女郎,以及一份铁饭碗且最起码没有生命之忧的安定工作。
与之换来的是由生疏到熟练,由光滑细腻到满是罪恶与污垢老茧,并且学会各种兵器的手。
张峰也从……
整天嬉笑打闹,满带对人生迷茫,对世界冷漠,眼里竟是充斥着铜臭味以及红尘苟苟,柳腰美人,乐此不疲地相爱相杀,勾心斗角里头……
从此告别了死不悔改,虚无度日。
与之换来的是……
他不再爱笑,甚至连假笑的逢场作戏,也懒得去演。满带对人生的迷茫虽是依旧,但变化的是他越发对那曾经原来世界的深刻内省……
每个人都有罪,可谁来决定对错?
他曾见到过原来世界,自身家乡,所鲜少见到的饥荒。
路有饿死骨,饥寒骨肉瘦。
仅有这么一句话,来形容……
那扑鼻地恶臭,闻之使他做呕,让他久违却又有点异样的回想起曾经所喝过度数远胜于这世界的酒,所喝多的感觉。
有些人他——
越喝越糊涂,露出浑身马脚。
可有些人——
越喝越清醒,露出满脸冷漠。
那是一种,冷静提刀锦衣夜行的冷漠,即便行凶对象是能够解决这饥荒燃眉之急,人间悲剧的关键人物。
这种人,像张峰,眼里不再被那利欲与熏心,美色的代表蛇蝎美人所布下地相爱相杀,勾心斗角地阴谋大网所困惑住……
这种人,像张峰,好像活着及存在的意义,便只剩下一种,那就是服从命令,服从上头亦或者是组织的命令。
不管是什么命令,只有执行。
道德的珍贵,张峰从前觉得自己就是个永远不会破坏它的人。
张峰甚至以为只要他,不偷,不抢,不做杀人犯火地事,他就到死,都是个道德的人。
可是……
那手……
这双潜伏于冥冥之中……
名为命运的手也乐此不疲地……
玩弄……
操纵……
安排着各式各样的人间结局……
张峰如愿地作为一个道德的人,如愿地死过一次,死在原来的世界里,亦或者其他地方,做为一个道德的人,满带孤苦与贫穷般自身造化,死了……
后带着谎言重生。
一个后知后觉被他所发现自己尚且活着的谎言重生。
以武尸的姿态,不再以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被赛亚人贝加尔欺骗的谎言所编制和笼罩之下重生……
身披同人类无二地皮囊……
仿照模拟人类地心跳声……
要从人类处拾起道德,并加以学习,总是艰难的。
喀喇喀喇地声音,不论再怎么模仿人类地心跳声,张峰总觉得刺耳及痛苦。
那是从人类心中度假过来的恶魔。
它们意外发现,像是类似于张峰这样,拥有能够发出喀喇般心跳的人或物种,简直就是它们完美地容器与玩具。
比之于人(心),这里没有同它做对的天使……
但它们错了。
原来它们也……
是被命运玩弄地可怜虫。
张峰的心,仅有一半是武尸的心脏模拟器动力炉装置。
也就是说,纵使张峰以武尸的姿态,彻底被赛亚人贝加尔,这外星生物,所用外星科技彻底完全般复活。
但,张峰的心,却是仍旧照有一部分做为人类的心,所彻底完全般保留了下来,化身为天使,化身为良知,化身为那道德的种子。
而,这也是赛亚人贝加尔此前所唯一担忧地那张峰体内所拥有着一颗不输于其他武尸们,强大心脏的原因。
只不过,那并非赛亚人贝加尔一人的杰作。
可有时,做什么,往往并不是由心所决定。
在这;
不论;
何种世界;
何种生活;
何种生物;
何种心灵;
总是被动地被命运以各种各式各样的理由所强迫去做心与事违的行为。
压力啊,是这行为在俗世的名称吗?
不,它只代表这名称的部分。
责任?存在意义?不,它们都只代表这名称的部分。
不论找来多少名称,来试着描述它,都不能完全符合。
只是,贴近的最佳假代定义词总会有的。
比如……“道”——在一个圈里,不断互相推动,是阴在被阳所被迫推动,强迫追求?还是阳呢?
比如……“觉”——是对这行为所给地不动摇般心念,无相求解地参修么?
比如……“爱”——是对这行为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般最终所给所求的答案么?
向死之学的哲学,这行为近乎能够同所有流派的核心,所完美贴近。
张峰自离开峨眉后,便游历四方,途径遍览,或偷偷借用各大门派的经书,却是始终参不透这越发强烈地对此矛盾般心与事违的行为,最理想和最现实的开释……
少林,金刚经等……没有。
武当,道德经等……没有。
异域,传教士身上所带的圣经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