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试探楚阙是否真昏迷,云涯儿突然萌生想法,将右手二指按于楚阙脸上。若是平时,楚阙即便不猛击自己,必然也是破口大骂,决不轻饶;而此时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云涯儿也觉其理应怒瞪自己才是正常。可摸了半,楚阙没有半点动静,又猜楚阙可能熟睡,如此程度感觉不出。索性直接用巴掌轻拍楚阙脸颊,楚阙仍未醒来。于是云涯儿立即爬至车尾,朝外大喊:“停车!快停车!我有事要跟龚兄!”
结果喊叫半,车既未停,也无人来询,似无人听见一般,终觉不对。龚都随行时,总是隔段时间变来查看一眼,担心路上颠簸,楚阙不适。而且,马车本应在中间行驶,前后左右皆有人守卫,现在后方却见不着半个人影,似是落于队伍最后。
难道此车已被人挟持?云涯儿心中突感不妙,按其在黄巾中行军时经验,夜间赶路,必是有要事需办。可此汝南贼早已拜入楚阙麾下,这主公都尚且昏迷不醒,药也已开,哪里能有什么要事,治病之事又不是一两,自也不必如此匆忙。奈何黑之中,仅凭月光,并不能观察周围情况。
如今孤立无援,楚阙亦还有难,不能撇下其独自溜下车去。云涯儿苦思冥想,终是决定伏于车壁细听马夫动静。来也怪,此马车,竟只有车后有口,马夫并不能进到车里,之前并未觉得哪里不妥,现在想观察一番,才觉不便。只可惜车辙声嘈杂,并不听得任何其他响动。索性挟持之人并无意谋害,否则就凭自己本事,就是杀了,也无力反抗。不如先做休息,待马车停下,再做打算。
颠簸了一路,马车停时,已是拂晓,半醒半睡之中,云涯儿还是跳下马车来,果然看到马车周围并非汝南贼,而是黄巾军。云涯儿大为诧异,随便找来一人询问,对方对其却并不搭理,只是骂了两句,就又走开。虽然如此,云涯儿心中却也颇为高兴,起码这些黄巾对己并不防范,没有加害之意,也就有了回转的余地。
而后云涯儿又根据黄巾军制,寻到带军人处,只见一大胡子壮汉双手各握一只大锤端坐于马上再细看之,竟是那将楚阙打伤之人,似名为黄邵。云涯儿顿时心生恐惧,这黄邵莫不是打伤楚阙,又遭兄弟责怪,咽不下这口气,故而前来报复?也不知龚都现在是安是危。
其站立也有一会,黄邵自是已发现,却也不作机会,只是大声与周围之人喊道:“你等且尽快将这女子送至汝南安全之处,莫要再在颍川停留,波渠帅已有号令,战事若起,恐难再有你我清闲之日。”
站于其旁之人,慌忙答应,并补充:“禀方将,前方既是西平,我等已进入汝南地界,安顿好此女,只等那汝南贼追来,便可回颍阳去了。”此人所指之处,的确隐约可见一镇,似还有人来往。
“那便在慈候,”黄邵见之跳下马来,一脸不屑,“哼!那汝南贼行动竟如此缓慢,连马车被窃也不知道。若不是我失了三弟颜面,早就将那汝南贼一举剿灭,哪还轮得到那龚都嚣张!”罢,便突然一个转身直朝云涯儿望去。
恐其报复过来,云涯儿只觉一阵腿软,逃也不敢逃,便又继续观察动静。再细看之,却也不觉那黄邵是在看自己,遂往身后看去,只见沙尘满,原是龚都率众奔将而来。
那边来势汹汹,这边也毫不示弱,黄邵一声令下,黄巾军立即在其身后摆好阵法,只等龚都前来。黄邵自己却并未抢马,反倒是向云涯儿招呼道:“喂!那边那个子,你且过来,我有话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