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痛归头痛,正事也还要办,纵观张雷公整个队伍之中,只有骑兵,更未见得楚阙身影,似是上次分别之时状态。本就不想回答二人所问,现又加之挂念楚阙,索性干脆明知故问于张雷公道:“此处离黑山尚有些距离,不知雷公兄为何只带了些精锐轻骑?”
那张雷公也非愚人,瞥之一眼黄邵,自知此事不宜外露太多,而也故意岔开话题,“廖副将多虑了,冀州素来太平,我等轻骑上路,只为往返更省时日罢了。”继而假笑几声,其声如雷,相貌实在难看。
虽说如此之言,任谁也不会当真,不过何曼、黄邵二人亦不愿就此暴露身份,故不揭穿,只于一旁赔笑,所幸二人也未在意张雷公对云涯儿称呼。只是若照此下去,三人交谈多了,终归还是会将话说漏。
然而云涯儿未曾想到,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一边本就深怕自己溜走紧跟而来,一边则好不容易寻得那“廖云涯”非要带回与张燕相见,哪边也不愿轻易离去。为今之计,反而是说服张雷公与自己一同前往寻找楚阙更为妥当,否则若是带黄何二人前往黑山,只会令事态更加难以控制。
于是云涯儿征得二人同意,将张雷公拉至一旁,直接小声问道:“不知随雷公兄一同前往那张黄雀,可还在军中?”并且一边说之一边挤眉弄眼。
正欲解释自己为何询问此话之时,却是见得张雷公惶恐不安,大声惊叹“你怎……!”之后迅速压低声来,“既然廖副将并非不知情者,那雷公也只好坦言了。”旋即又再确认两眼那边二人确实未有偷听,才继续说:“实不相瞒,那日我等本已欲撤军,而黄雀却要跟随杜偏将乘胜追击,突然没了踪影。我便在山下等之许久,也未见其归,结果等来杜偏将已全军覆没之消息。因是见过敌人之威,不敢贸然上山探明,只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未能寻得一名逃兵。故而惶恐,这番草草收兵,只为返回黑山求援,实乃惭愧!”
弄之半天,楚阙到底还是未能获救,云涯儿又怎能心安,更是懒得计较杜远为何只剩几人也还要半路拦截之事,一心只想尽快前往那山。继而向张雷公再三声明前往营救张黄雀才是首要之事,若是因其误了大事,定不轻饶,才使张雷公退让答应放云涯儿等人先行前往严政之处,而其自己则仍往黑山去搬救兵。
只这边将将把那张雷公说服,目送其远,那边何曼却是说什么也不愿再一同犯险,认为已是仁至义尽,犯不着再以性命相助。其言说来也有道理,云涯儿更是以为其已察觉个中之事,遂而劝其说道,如其所见,这番前来冀州确实有事尚未解决,若是何曼有要紧事办,可先回汝南等候,待己办完事后,定当前往拜访。
此话正说入何曼心坎,立即改了颜色,而与云涯儿再三客套,不舍拜别。此举倒是又引得黄邵嗤之以鼻,瞪眼举锤,怒斥道:“大丈夫只患不能死得其所,何以稍有危险,便惜命如此?看你这般,倒不如就此回家嫁了,好生教子去也!”
顿时气得何曼几欲挑起,转过身来,回瞪于其,也怒争道:“我等既为国家之人,性命就已非己之物,岂敢轻易丢之?若是能为天子扫荡贼寇,保得一方平安,我何曼自当身先士卒,何时惧过?只此不过廖方将家事私仇,我等外人不明原由,又岂能随意插手,甚至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