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路上遇得一二过路之人也无甚可大惊小怪,但与那渔人擦肩而过后,却越思越觉不对。观来此渔神情欣喜,显然一副归家之貌,但己身后除先前那屋外,再无人家,除此还能归往何处?由是心生好奇,回头望去,哪想已不见其踪。
此景往日不知已见机会,倒也不致太过疑惑,不过因此联想头次来时似也曾遇得一奇怪渔人,此回兴许亦能分得鱼食。于是懒管古怪,只觉起码好过挨饿,立即加紧脚步。直奔回屋。
说来也怪,至己靠近屋外之时,渔人应也不过才归片刻,此刻却能闻得屋内飘来阵阵香气,似早已将鱼烹好,只等人食。嗅得此味,虽明知此人绝不简单,但因馋瘾被勾,自难顾及那些,立推门入。意外之是,屋内除案上已比先前多摆一碗鱼汤,并未观得一人,甚至就连炊具也不曾动过。
惊奇之余,云涯儿小心靠近案旁,并朝四周空喊一声“不知前辈是否还在,晚生冒昧打扰了。”见无人回应,立即欣喜坐下,夹起一块鱼肉便往嘴塞。因鱼有刺,倒也不敢囫囵吞枣匆匆下咽,只得品尝,却又觉此味极美,比之往日所食之物,简直宛若珍馐,哪还再有收敛,只恨连那鱼刺也一同咽下。
再食几口,忽有人从外推门而入,定睛看之,正是方才渔人。而其见得云涯儿正品其鱼,却毫不惊讶,反一边将身上渔具挂回屋中,一边问来,“如何,我这寻常小食,可合姑娘口味?若不喜食鱼,我再去猎些野味来。”言罢便去取屋上正挂之弓。
本其这般有如与己相熟之言足令云涯儿惊讶不已,但再观那弓,更是目瞪口呆。虽说此弓极为寻常,并无一眼便可辨认之征,但自己明明记得先前此处所挂并非一弓,且整个屋中也绝无猎具。细细辨来,此弓倒极似往日于冀州寻找楚阙之时遇得那屋中之弓,更为诡异之是,似乎就连摆放位置也几近相同。
随即慌忙咽下口中鱼肉,站起身来,客气相答,“此鱼鲜美,我极喜食,还是不劳烦阁下了,不过……”满腹言语还未道出,却被渔人先行打断。
“合味就好,姑娘昏迷几月,不仅能够醒来,竟还全无虚弱之相,能行能食,实为罕见。但姑娘自也仍需多加留意,若有何异感,切莫强忍,敬请告知。”只其毫无听取云涯儿所言之意,而自顾叮嘱,口气亦极平淡。
然其所说之事于云涯儿来说却绝不平淡,未想己竟昏迷如此之久,虽说确实感觉时日漫长,却也未曾想过会挨几月,也不知如今外面是否又再生变故。撇开如何于昏迷之中醒来这等难以弄清之事不谈,听这渔人之意,此段时日照料于己之人似应为其。但即便如此,照料之人忽然醒来并擅自取食,如此怪异之举难道还不足以令其人惊讶?若是换己,哪能如其这般平静。
分析再三,要么此人确实乃为世外高人,处变不惊;要么自己其实并非今日醒来,而其早已见惯,只是自己未有记得罢了。然揣摩之,方才擦肩而过之时未见此人与己招呼,显然难以说通,这番也只得断定此人如其行踪一般神秘莫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