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龚都并无此心,但听杜远一言,自不敢再不作避讳,更是支支吾吾,不提要害。二人你推我往之间,观得杜远面上并不在意却非要龚都排个高下,终令云涯儿有所警觉。
思来此人心思极重,再三之言绝非一时兴起。况且即便就事论事,云涯儿从未征伐练功,那领兵之才只怕连一裨将也不如,又怎能与杜远相提并论。更为紧要之是,己早已重为村夫,是否擅于统兵又有何重要?杜远如此在意,定是多半又于哪处听得风声,深怕抢去其功。
不过转念一想,此忧倒也全无必要,往日屡占风头皆乃身不由己,如今既得自由,云涯儿自决计不愿再淌这浑水。唯一例外便是先前几因赵锦之劝又再归附袁术,不过如今赵锦暴露,且也无需再找区星寻仇,此事就此搁置,往后再无带兵之机,又怎会妨碍杜远。想之此处,忽而心安理得,静候二人言罢。
询问几番,杜远终未能于龚都口中听得想听之言,索性也懒再客套,直站起身而言吃饱饮足想起屋中还有物件未有置办,便悻悻辞去。观其前后如此反常,云涯儿自觉有何不妥,奈何一时之间无甚头绪,只得就此作罢,再与龚都谈些无关紧要之事。
然而还未偷得片刻安宁,忽听屋外一阵尖叫传来,其音极似赵锦,二人自难再镇定,一前一后,相继奔出屋外。待赶至其屋,只见屋门大开,内里却并无一人,不等思索,便又是一声从那屋后传来,二人又再匆忙赶去。
顺声粗略搜寻一番,终于两屋巷中发现赵锦正朝这边奔来,但其身后却并无一人。刚起疑惑,赵锦已然扑至云涯儿怀中,惊恐喊之,“蔡郎救我!”自也再无心思考虑其中蹊跷。
然救自是愿救,只眼前并无危险,云涯儿实在未能明白赵锦之意,正欲询问,赵锦立又将云涯儿推开转身跑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即发现赵锦仓惶之中不慎跌倒,而望墙惊呼,终知其定生了幻觉,而忙上前以右掌轻抚其背。
哪知本以为是那解毒之法,却未想竟令其更为恐惧,即刻抱头痛哭,并于口中不停呼喊“不要杀我”四字,几近崩溃。虽说赵锦机关算尽,心有恐惧也不足为奇,但方才见时,赵锦还极为平静,此刻忽然如此,定有原由。且若不知为何,便难作安抚,观其痛苦,云涯儿亦委实心疼。
思来想去,方才唯一古怪之事,便是己将书卷不慎仍入水中,遂立想起那盆,而请龚都替己看好赵锦,赶忙奔回赵锦之屋去端那盆。而等云涯儿将盆端来,却是发现,不止赵锦,竟连龚都也已不见踪影,顿觉不妙,莫非又中赵锦之计?但细细想来,赵锦抓去龚都又无何用,只得改猜乃为赵锦逃走,龚都追其去了。
然此番赵锦并未再喊一声,就此端盆寻遍各处,也未再见二人身影。往前又行,只听得刀剑相击之声,赶忙顺声穿巷去看,结果未有见得赵锦,却是发现杜远正与三人相斗,而那三人所着之衣,竟与周仓前阵所着相同。
四人打斗之间,隐约还能听得有人叫嚣:“你这奸细可算被我等寻得,今日还请你带那秘密永远闭口!”杜远则只能吃力应付,倒难再以平日那副嚣张姿态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