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推之,镜月所言必为他人所教,且还无意将那神态语气也皆学来。而知其受那主公指示,此状倒也不足为奇,只是白波让位张家之辞并非头回听得,前后出入不得不令人担忧。
当时匆忙尚还不觉,此刻回想起来,那劝说之人虽是误认己为楚阙才无意透露此中秘密,但此亦说明白波早已知晓镜月乃为假扮,如此一来为何要将镜月除去倒也可说通。
偏偏镜月却并不知晓此事,甚至以为对方加害乃因其不愿言听计从。足可见得白波并未打算揭穿此事,而欲直接来个死无对证。也不知郭大坏这好事历经多少磨难,单凭此点已足堪敬畏。
然纵知其中阴谋诡计,想其止一根筋之脾性,单凭空口告知有人以此冠冕堂皇之辞蒙骗于其只为利用,其又怎会听信?一时实在不知应当如何令其知难而退。
迟疑当中,镜月久等不得答复,面容复又平和,执起云涯儿右掌捧于手心,含情脉脉,“你本生为黄巾,如今却心灰意冷不愿过问其事,想必自是受得极大苦难,我本不该……但……”话未说尽便以一声长叹而止,皱眉相视。
惊得这边赶忙将手抽回,诧异其行,不仅一改碰也不愿已碰反主动握来之举反常,这“生为黄巾”也似话中有话,绝非单指自己当年曾为黄巾。
对望之间,往日遭遇齐涌心头,再而联想镜月近来频频出乎意料,不禁猜测若其未受药所蛊,想必确实有何难言之隐。至此忽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随之引来一念闪过脑中,顿时心领神会,原这对镜月莫名关心果非自己一人所想。
如此一来,即便代为了却这桩心事,自也应当尽力而为,替镜月彻底斩断那“主公”所缚枷锁,还其寻常女子应有生活,而非领其疲于奔命亡命天涯。遂而立改主意,开口即问前往太原事宜。
前后转变之大,倒为对方始料未及,瞠目相望确认再三,才终欣喜高呼:“那你之意乃是欲随我往?”
得了肯定,其又补言:“既然你已不再阻拦,那我理应告知更多以令你安心。如你所见,我非白波军将,自不会与那官军正面交锋,途中其实并无多大凶险。
“而白波当中除郭大将军之外,当属杨奉将军最为势大,如今其正率军攻打太原,固我才执意欲往。若能得其响应,大事即成一半,只是……”
其说至此,难得展露之笑颜又被愁眉掩盖,且声越发小之。虽未明说,但从其神态语气当中也可推知,想要劝说杨奉相助绝非说得这般轻巧。
按理来说,镜月前来西河最先结识白波将领便乃杨奉,若其真与郭大想法相似,自应不费吹灰之力,若有阻碍,唯其极有可能不愿听从可作解释。
不解之是,白波攻得天下绝非一日之功,大可对此麻烦敬而远之,先于好劝之人着手。得了他人支持再来,言语反还更有份量,为何偏偏要挑此人先劝?更有自投罗网之险。
转念一想,单凭镜月这软弱脾性,绝不会这般“以大局为重”而不顾个人安危,不难猜得必又乃为“主公”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