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反复观来看去绕车几圈,全未想出半点两全之法,倒是发现即便天已不明也可隐约望见远处树干朦胧黑影,不由又生焦虑。
然日已落,且不说夜间寻路不便,纵能摸索得至另一林中,只怕也已天明。照此观之,自己难以得歇已为必然,反倒不如守于车外,令镜月能得好歇,至少不枉这番折腾。
下了决心,即又候至镜月睡前询问这边如何歇息之时,敷衍一句“我自有办法”令其安心入梦,才轻手轻脚背对车框倚至其上,并不时张望四周两眼以作戒备。
原本以为可就此坐至天明,哪想无论车里车外皆极安静,随之夜深,亦将云涯儿困意催起,挣扎几番,终究难敌。
朦胧当中,只听头顶阵阵闷声,似是何人正敲打车板,且声极近,好似就在车顶之上。这才猛然惊醒,莫非有人来袭?赶忙跳下车去,抬头仰望。
虽说夜黑少亮,但也一眼便可望得镜月曼妙身姿正举双剑挥之。其之动作轻柔、身随剑摆,面容伴以微薄月光时隐时现,倒又平添几分动人。
观之一阵,若说为舞,少了几分韵律,而多杂乱;若说练剑,却又力道不足而动作有余,细细再观,仍难分辨。
而撇此不论,更令云涯儿诧异之是,为何镜月要于夜深人静之时行此之举,尽管娴静可装,但其似也并非喜好舞刀弄枪之人才是。
疑惑当中正欲询问,忽而望得月映其颜,其眼竟闭,且神态安详,似是陶醉,亦似沉睡。观得如此,既有担忧又不忍扰,思来想去终是作罢,改立原地静静欣赏。
随后其姿越发眼熟,总觉往日曾见,而又有如梦境……不知愣神多久,镜月已收回双剑止身立直,稍驻片刻即迈步向前。
若其所在乃为平地尚还好说,可那车顶不过几步之宽,况其眼还未睁,不知是否看清。引得云涯儿忧思又起,慌忙凑近前去。
刚至车边,镜月果然未有半分犹豫,一脚踏空直落下来。情急之下,自难顾太多,赶忙迎上抬手抱接。
直至抱紧立稳,恐其责备心虚看去,才见其仍未睁双目,还将右手搭来。不仅全无往日那深怕被人轻薄之惊乍呼喊,其反神色安闲、气息平缓,好似正做美梦。
不管此刻是真是装,未遭痛斥已足庆幸,云涯儿便懒想那多,赶紧小心翼翼将其抱回车中,并盖好薄毯,即立退回车外。
之后半夜,为防又有万一,加之心虚不已,云涯儿已是全无困意,谨慎守候直至天明。
倒是镜月一觉醒来,不但一副全然不知昨夜发生何事之貌,更是惊讶云涯儿竟真一夜未歇,关切有加。
思来此事无关紧要,不作挑明反对二人皆好,因而并未刨根问底,仅随意敷衍两句,即提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