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娘亲讲过二叔母比二叔小很多,却不曾想还如此娇媚,与以前的梦笙叔母大相迵异,遂不敢多看,行了拜礼,得一副青白玉五子笔架,恰合他意,其在用的笔架,前些日恰被丫鬟不慎摔成两半,连忙作揖道谢。
何氏朝他微笑道:“你二叔难得今日有些空闲,有甚学问难懂的,还要待何时去?”
沈庆林心头一紧,不知怎地,他连自己父亲都不怕,就是见着沈二爷莫名的发虚,明明他看上去最是温文儒雅。
直挺脊背上前拱一揖,恭敬地喊一声:“二叔。”
沈泽棠淡淡地“嗯”了,端起茶盏吃口茶,才道:“今是你二叔母奉茶见亲之日,你我在此谈论学问不合时宜。”
沈庆林顿时脸涨得通红,嘴里嚅嚅:“二叔说的是。”即朝何氏看了眼,何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沈泽棠见他欲行告退,想了想遂又叫住他,平静地问:“在国子监入得是何堂,授课学正是哪位?宿读可还习惯?”
沈庆林忙答话:“现入得是诚心堂,授课的是刘海桥刘学正,白日里在国子监,每晚还回府里歇宿。”
“这是为何?”沈泽棠蹙眉。
沈庆林支支吾吾的,何氏便插话进来:”庆林几次三番要去国子监宿读,是我不允,他身子骨薄弱,想调养的健实些再说。“
沈泽棠没有吭声,只把手中茶盏放下,看向沈庆林沉吟道:”《论语.里仁》里,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何意?“
沈庆林忙回:“《四书章句集注》中释意,‘里有仁厚之俗为美,择里而不居于是焉,则失其是非之本心,而不得为知矣。”
“这又该如何解?”沈泽棠继续追问。
沈庆林额上已覆一层汗珠:“为善必慎其习,故所居必择其他。孔曰里仁为美,意此义矣,夫苟处仁,则朝夕之所亲无非仁也;议论之所契无非仁也。耳之所闻,皆仁人之言;目之所睹,皆仁人之事,相与磨砻,与渐渍,日加益而不知矣,不亦美乎?”
田姜挑枚金桃花顶簪锦盒,送给薛氏的女儿沈雁,边笑着受她礼,边听沈二爷同沈庆林说话。
沈庆林解得无错,追求善德定要修正习性,是以对宿住之地必多谨慎,宿住有仁礼之地,朝夕所触及耳闻目染皆是仁德之事、仁德之言、仁德之举,与众相互学习彼此传授,每日受之熏陶,学术品格才得以渐自增进,方为益事。
田姜明白沈二爷问此之意了。
注:诗词不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