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能。”崔氏放下茶盏,拈了颗蜜枣吃了,眉眼不抬道:“陆嬷嬷私下里同我说,两人感情好的蜜里调油,在净房里都敢胡天胡地哩。”
何氏脸颊红了红,揩帕子捂嘴笑:“我倒有些不信,这不像二爷的性子。”
“二爷性子再儒雅沉稳,也经不得小妖精勾引。”
听得崔氏这话,倒有几分捻酸泼醋之意,何氏眼底不易察觉的掠过些许古怪,恰玫云用帕子包着银子来,她连忙接了数过,无误,又给崔氏道了遍谢。
忽然禁不得嗽了几声,眼里也洇出泪来,瞧去,是玫云揭了火盆上的铜罩,新挟了两块生炭进去,便见得缕缕黑烟直冒,散了满屋子朦胧。
崔氏忙命玫云开窗透风,何氏咳着问:“你这兽炭怎烟雾忒大,同我们的不一样。”
崔氏没好气的态:“这原是送二嫂子房的兽炭,她退半车回来,说是被雨淋湿不肯要,我无法子,只得把自个的给她,她还的我将就着用。”
又咬牙恨恨道:“不晓哪房丫头婆子缝的棉被,中间厚两边薄,尽耍偷工减料的主意,可怜这真金白银采买来的上好兽炭,若被我查出,定要重惩不贷。”
“这能去哪里查,下趟命收检嬷嬷多仔细就是。”何氏边说边咳,实受不得呛味儿,摒忍呼气,又聊了会儿方离开,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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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雪过天霁。
田姜醒来时,窗外已透进一片清光,屋内大亮。
恍恍坐起,被劫至此地第四日,葵水也仅余极浅的痕迹,想着昨晚秦砚昭渐趋炽热的眼神,她心底难形容的烦乱。
穿妥衣裳,掀起红纱帐子趿鞋下地,忽愣了愣,床边香几处,整齐叠放着荼白里衣及夹裤,还有一件石青团花直裰。
这是哪里来的?田姜略思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秦砚昭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愈看眼里愈冒火,走过去拿起里衣想撕个粉碎,倏得又顿住,摊到床榻上理平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秦砚昭身躯清瘦高伟,这件衣显见不是他能穿得了的,田姜捞起朝自己身上比划,倒是十分合宜。
她怔了半晌,又去打量那直裰,忽想起甚麽,辄身走出门外。
廊沿嘀嘀嗒嗒着水儿,院子里铺了一层薄雪,没有洒扫的痕迹。
四围静悄悄地,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