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袁府,迎客厅。
如果说府中其他地方,皆是杂乱无章,有些不合时宜。
那袁府这迎客厅,则正好相反,铺锦列绣,一切物什,做工考究,看上去光鲜亮丽,美不胜收。
老太君道:“凯儿啊,正如你说的,人各有命,奶奶这般岁数,也不是看不透,现在袁家就剩我婆孙俩,我只担心我百年后,这小丫头怎么办啊。”
不多时,袁小洁已是沏好了茶,也已听到了上述对话。
袁小洁道:“奶奶,你还那么年轻,想那么多作甚。”
老太君笑道:“有被人称为奶奶还年轻的吗?”
转而继续对崔凯道:“凯儿,这次来袁家,定要多玩几天,要知道,我袁家这‘荡心湖’,可是这方圆数百里,有数的盛景之一,外面之人,相见一面,都难得很哩。”
崔少爷哪有什么心思游览风景,这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偏远的村落。
虽比起村落,倒的确繁华了许多,但也仅仅算是城乡结合部,陈留郡的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不说这风月场所,连一家酒肆都没有,还让不让人活,这画舫心湖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美女歌舞,要是有这些,想来也是不错。
不过一想到这歌舞的美女是袁小洁,这刚做的梦,一下又被惊醒。
崔凯道:“奶奶,晚辈自出得洛河郡已有些时日,族长派晚辈到此,就是特意来向奶奶问个好,请个安的。”
老太君明白其意思,有些失望,道:“凯儿,你不喜欢这里吗?”
崔凯连连摆手,极力否认,道:“不不,凯儿很喜欢这里的湖光山色,袁家一草一木,再佐以这亭台楼阁,犹如人间仙境,怎么可能不喜欢。”
说起这,老太君眯起双眼,又像是回到了一些美好的时光,喃喃道:“我三个孩子都是当世人杰,虽一天到晚舞刀弄剑,但琴棋书画,却也不赖,样样精通,不失雅士之称,腹有诗书,胸有千墨,自然也就有浩然正气,那时我袁家真可谓如日中天,八方来拜,只怪那魔族入侵,毁了我袁家基业,自此也看透这世间冷暖。”
崔凯道:“几位叔叔雅望,晚辈在洛河郡也是有所知的。”
老太君道:“凯儿,你跟你二叔一样,也是直来直去之人,老身也不与你拐弯抹角,现在老身我,只担心这可怜的丫头,以后能否有个好的归宿,你们从小指腹为婚,只是这时移世易,天道无常,袁家落魄于此,你也看见了。故这婚姻,也就有了些许变化,如果将这丫头再送到你们崔家,袁家也就绝了后,虽姑婆也是崔家之人,但终究嫁入了这袁家,食袁家饭,自然要分袁家忧,现在姑婆想问问你的想法,看你是否愿意入赘姑婆这袁家?”
老太君已然用上了姑婆这层身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把崔凯弄的很是懵逼,虽说直来直去,但他没想到,这姑婆也太直了些。
一想到马上要完成婚姻大事,以后在袁小洁眼根子底寻花问柳,自是困难了许多,再者这地方那可以寻花问柳,想到这,便瞟了瞟袁小洁。
袁小洁也看了来,见这家伙久久未回答,安慰道:“奶奶,崔凯已发了毒誓要对我好的,你放心好了。”
崔少爷一懵,犹如晴天霹雳,感觉自己在一开始就入了套。
从懵逼中,一下清醒过来,支支吾吾想说点什么。
袁小洁冷哼道:“崔凯,你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之类的,都是玩笑?想反悔吗?”
就在此时,一人自厅外飞来,重重的砸在迎客厅地毯上,也不知是这人身上的灰尘,还是这地毯长久无人打扫所致,“嘭”的一声,溅起一丈灰尘。
众人一看,原来是个死人,这死人,众人也刚好认识,就是之前守门的温二。
人未至,声音已然杀到,所谓来者不善,大抵便是如此。
一浑厚男音,响彻整个迎客厅,只见他道:“我温家伺候袁家,已有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我温良来袁家,定要向袁老太君讨个说法,为何伤人,还伤人至死,即便温二做的有什么不对,廷杖伺候便是,何须伤人性命。”
众人蹙眉惊起,老太君颤巍着身子,迎了上去。
袁老太君笑道:“原来是温家家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袁小洁见此,道:“奶奶,你何须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