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吟阵阵,遂落下许多剑光,许多残影。
勤能补拙四字,最能概括辛友诚一生。
这四字,便带着他一生的感悟,带着剑招的朴实无华,如一个修得十年功的梨园子弟,只为那台上一分钟的精彩绝伦。
在辛友诚说出四字后,他的剑,也紧随其后,径直递去,递去哪儿呢?自是八臂神猿的其中一臂,持剑之臂。
相较于其他七臂,天然就对这剑臂,情有独钟,所以他的剑,与八臂神猿的剑臂,随即相交在一起。
剑势,并不高明,甚至有些笨拙,如同仆人端茶送水一般,就这样直接喂到八臂神猿跟前。
今日擎天峰上,访客众多,这“端茶送水”,也要加紧些时间,不然便要有些来不及。
来不及,就要被主人责罚,故此,这送的,就很是快,快到刚送出第一杯茶水,第二杯茶水又到了近前。
就很是奇怪,奇怪这用茶之人,怎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喝完这杯茶,奇怪这送茶之人,为何送的如此之快,送的,也竟是同一人。
当然,最奇怪的,非八臂神猿莫属。
但如此奇怪之事,它却面无表情,进而无感,也好似对此见惯不怪。
在仓促应付下第二剑后,第三剑又杀将过来。
剑势,依然平平无奇,如同送茶水一般,送去的地方,依然是那只剑臂,不同的是,这次比起之前,更快。
只因第三剑刚送来时,第四剑,也紧随其后,瞬间杀到,如此,辛友诚就好像站在八臂神猿前,一个劈柴的樵夫,一柴刀下去,紧接着又是一柴刀。
故此,那辛友诚的残影,在送剑的途中,好似连成了一条线,如凝实一般。
这招,一点都不高明,甚至比起刚才那漫天剑影的“勤学好问”,还要朴实不少。
但场中好手,均不这么认为,一个个眉头紧蹙,要么面色凝重,要么表情肃穆,好似那手忙脚乱的八臂神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几乎凝实的残影,如同一条线,若在半空中,那云鹏上看,则如一柄剑。
一剑又一剑,一剑快过一剑,也不知多少剑,哐当一声后,一只手臂,自八臂神猿处,抛向半空,手臂与剑,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后,哐当作响!
至此,八臂神猿,再也不能唤作八臂神猿。
残影自八臂神猿处,迅速退后,并凝实,幻化出辛友诚,继而看着地上那截手臂,不悲不喜。
韩飞道:“所谓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不愧是以勤之一道,窥剑道巅峰之人。”
辛友诚道:“先生过誉了,对于剑道,辛某有天然的自信,故才敢如此这般。”
韩飞道:“掌门不必自谦,论天下使剑之人,韩某眼中,掌门当得起前三之人。”
辛友诚道:“多谢。”
韩飞道:“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今我这傀儡还剩下七只手臂,可是比起四手还多,先生万不可抱轻视之意。”
辛友诚道:“先生之物,就是一只竹蜻蜓,辛某也是不敢大意的。”
韩飞道:“如此最好。”
言罢,十指舞动,舞动中,神猿再起,首先是刀,恍如古神开天辟地,携万钧之势而来,再辅以猿猴的灵动,瞬间而至。
辛友诚提剑格挡,随即被震出十米远,口吐鲜血。
云鹏上,韩飞道:“先生,这一刀,韩某唤作’开山‘,若非修行力道之人,很难直接硬抗下来。”
辛友诚点头,不置可否,即使想说什么,也随着神猿长鞭挥来,吞了回去,一个闪身,迅速让到一边,盯着长枪的到来。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在神猿手中,舞的虎虎生风,探手一刺,便将辛友诚逼出原地。
辛友诚表情凝重,紧盯着前方,那少了一臂的八臂神猿,心道:“不愧为韩飞的得意之作,这物持不同器物,犹如八人联手,但却将八人汇于一心,继而一心八用,攻守兼备,若不同时将这些手臂毁掉,最后即使得手,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刚才侥幸得手,看来也是韩飞相让,卖自己这个剑道中人一些脸面,假若刚才八臂齐出,自己毫无机会,即使得手,也会惨不忍睹。
念及于此,大刀又至,这一次,他知道不能硬接,便持剑迎上那根木棍。
轰隆中,辛友诚退的更远,肩头的伤口,也因此裂开,染红衣衫,亦有些瘆人。
韩飞道:“辛掌门,可不能小瞧我这木棍,与补天神石一样,是取千年古木树心而成,你别看他是木,比起精铁,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