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关在门里干了十几年的木匠活,仅仅是因为喜欢吗?
难道不是吗?
我觉得这是一种伪装,因为很多事情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张峰走到靳深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时候,很多事情是会越抓越乱的,不抓,或者不管,反而是有为。你明白?
靳深摇了摇头,就听见帐外卫兵来报,略阳县的胡知县已经赶着一辆驴车到了帐外。
张峰眸光一闪,迎客!
胡炬来了,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人来人,而且还很听话地带来了辆大车酒肉。
张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位胡知县,淡然一笑。
他知道,胡知县这是在做表面功夫,目的就是以知县的身份来探张峰营寨的虚实。因为,这本身就没什么危险可言。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正常。县有县制,过了时间,不管你是谁也是不能开门的,这是公事,他办的没有错。
而带着食物来犒军,这是私事,说到底,张峰还似乎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最可怕,用得好,锦上添花,用不好,毁灭一切。
张峰也没有摆官架子,浅浅地稽首后,对胡炬说道,听闻胡知县也爱吃酒,但我军中无酒,这是纪律,而胡知县却带来了酒,这就是交情,既然有了交情,那自然就是朋友。把酒换盏,我们一醉方休。
胡知县面色温和,倒是丝毫看不出他曾经是干这种打家劫舍,甚至偷袭官军的勾当。
一个人一旦想要造反,他是会一直造反下去的,如果有一天他不造反了,那证明他一定是找到了比造反这件事更刺激的事。
面前的这位胡知县显然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说出了自己上司的藏身之处,而换来的却是一个功成身退的太平官。
但现在的大明朝哪里还有什么太平官,不是在利益的角逐中,就是在官场的欺诈中,不是在造反,就是在包藏祸心,正在造反的路上,而后者,在张峰路过的地方都是为最严重的。
胡炬没有多说什么,张峰排开宴席,分宾主落座,靳深则作为监酒,坐在了两人中间。
张峰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两人一旦开喝,便很快被胡炬的猛烈攻势给吓到了。
但张峰的目的不再喝酒,当然,胡炬的目的也不再喝酒,可还有什么事能让两个完全的陌生人快速成为好朋友呢。
酒,是媒介。
张峰面色涨红,装出一副醉酒姿态,拉住胡知县的手说道,你说说看,我和你相比,咱们谁更有钱?
哈哈哈......
胡知县狂笑一声,回道,这还用问,肯定是你有钱。我若没猜错,你这营帐内正存放着皇上的内帑币,一千万两。
这么说,你是知道我此行的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