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迦南香中的极品莺歌绿,俗称绿棋,因为切面墨绿,混杂稍许黄色,如带着闪亮绿光的黄莺羽毛而得名,它的香味馥郁多变,芬芳怡人……这个是迦南香中的二等品兰花结,香味虽不如莺歌绿浓醇,却有一种天然的瓜果香,夏天用来最是清爽宜人!”
“儿臣听说,用锡盒把这香贮存起来,盒子分为两格,下层放蜂蜜,上层搁香,隔板钻上些如同龙眼大小的孔,使蜂蜜气味上通,就能使香经久不散,别有一番滋味!母后不妨试试!”
窦太后微眯着眼眸,瞧着锦沅长公主,唇边的笑容显出几分高深莫测,她微微叹了口气:“自从弘宴去世之后,你的性子就沉静不少。”话锋一转:“从前,你可是最不喜欢读书的!”
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有些微的凝滞,但转瞬便恢复如常,垂着眼眸,温声道:“儿臣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窦太后的眼神又落在了那座半人高弥勒佛雕像上,颇有些不舍得挪开眼的感觉,察觉到锦沅顺过去的目光,窦太后就大大方方的叹了口气:“你的这件礼物,很合哀家心意!要知道,哀家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迦南香了!”
长公主莞尔一笑:“这迦南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瑰宝。”
窦太后意味深长的望了长公主一眼,问道:“这迦南香是你从哪里买来的?”又指了指锦盒里绝品的莺歌绿,“花了不少银子吧?”
长公主摇摇头:“香木是子民送给母后的,雕刻的师傅也是宫里的……儿臣只是借花献佛,哄母后高兴罢了。”
窦太后的脸上闪过狐惑,追问道:“这样贵重的香木……”
长公主就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香木在她主人的眼中,倒未必珍贵。”
窦太后挑眉:“哀家倒还从未见过这样狂妄的人!”
迦南香结香艰难,更何况,大宸除了琼州那个不毛之地一年有将近十斤的产量,因为气候的和水土的原因,别的地方都无法出产迦南香,而且那十斤之中还大多是些铁结之类的下等香木,毫无观赏性,只能用来入药。
仅有的上等迦南香都作为贡品进贡给了朝廷。
真腊等地一年流入大宸的迦南香也没有这样的精品。
所以迦南香的价格被炒的非常高。
莫说那尊半人高的弥勒佛,就是这些一颗一颗用来做手串和装饰品的莺歌绿、兰花结……若拿到香料市场上去卖,得到的银子都能买下大半个上都城的产业,够一户人几辈子的挥霍了。
就连窦太后刚刚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难免惊艳,有种被晃花了眼的感觉。
所以她不相信,面对着这样的诱惑,有些人还能保持清醒。
长公主就道:“母后可算是说错了一件事!”
听着她略显亲昵的语气,窦太后有些失神。
愣神中,听到锦沅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香木的主人是个神仙似的姑娘,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宝月庵的主持,儿臣瞧着她,心就莫名的平静下来!”
“她不仅不狂妄,反而是儿臣见过的,最进退得宜的姑娘!”长公主笃定的说道:“母后若是不信,不妨召她进宫来看上一看便知道了。”
几乎是长公主的话音一落,窦太后脸上的表情就带出一股难掩的的失望:“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罢了,让哀家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几天不见,姨娘好生憔悴。”如吟望着床榻上的容颜憔悴的庞姨娘,惋惜的说道:“听芙蓉说,姨娘不肯用膳,不肯吃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姨娘怎能好起来呢?”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庞姨娘刀削一般的下颔:“姨娘这花容月貌的容颜若是就这样毁了,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