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这次倒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闵昌满意的笑了:“很好,下一个问题,谙国夫人这般将养徐七小姐,是不是因为,徐七小姐,并非徐家女儿?”
陆嬷嬷眼睛里的惊恐更上之前,望着闵昌宛如望着一个厉鬼,脸色青白交加,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又抖。
闵昌比划了比划刀子:“不要说假话,我们啊,不喜欢吃烙饼。”
陆嬷嬷眼里含满了悲怆,她像是一条蚯蚓一样蠕动着被捆的十分结实的身体,哎哎呜呜了一阵,心便一横,朝着身后的墙壁就要撞去,闵昌一边伸手拉她,一边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犟呢?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坦诚以待么?”
他说着,把刀子贴到了另半边脸上。
陆嬷嬷又是一阵艰难而痛苦的挣扎,可是这次她闭上了眼睛,一幅宁死不屈的模样。
一直站着冷眼旁观的面具男打断了闵昌:“她无儿无女,是个绝户的,又对谙国夫人衷心耿耿,待她视如己出,你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打晕了带回去,总会说的。不能再耽搁了,走吧。”
闵昌收了手上的刀子,冷哼一声:“难怪谙国夫人这么宠信这个婆子,长了一张这样紧的嘴,刀剑跟前都能管得住。”说着,他又笑了:“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呢,主子,你先走,我在这里打扫一下。”
面具男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的门。
闵昌斜眼瞥了那嬷嬷一眼,悠悠叹了一口气:“不过,陆氏,有时候什么都不说,不见得就是好的……就像这个问题,你越是不说,我们这心里啊,就越是有数呢!”
他冷冷的笑着,手里捏着的那柄刀子便不偏不倚的插在她左手尾指的正中间。
看着陆嬷嬷痛苦又狰狞的模样,他直起了身子。
脸上再无一点儿笑容。
徐容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她身上还盖着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锦被,瞪大了眼睛环视四周,赫然见到昨夜那个面具男倚在马车的侧壁旁,见到她醒了,不经意的就皱起了眉头。
徐容目不转睛的瞧着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季先生呢?”
男子重又翻起了手上的书,似乎徐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半响后,他才冷冷的笑了:“逃了。”
“逃了?!”徐容虽然隐隐猜测会是这个样子,可亲耳听见的时候,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没由来的失望,她虽然知道,季致江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是有目的的,可想着,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危难当头的时候,他总不会放任自己不管……没想到,她高估了自己。
是不是,意味着,在她们的计划里,自己也没那么重要?
“小姑娘家家的,就是把情啊爱啊的,看的太重要了。”男子笑着,伸手又翻了一页书,徐容注意到他纤长的手指是分好看,一根一根骨节分明,白嫩的像是琢磨而成的玉石,“这样一点小小的为难,他就弃你而去,可见,从前种种,都是假的。”
“这怎么能叫一点小小的为难?这分明是性命之忧好不好?”徐容古怪的看着他,又敢相信的问道:“你们这么多人,难道杀不死他么?竟让他跑了?”
不可置信的语气里蕴含着一种责怪的口吻。
男子挑起眉头,重新打量着她,微微笑了笑:“是我们无能,竟叫他跑了。”
徐容叹了口气,问他:“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是要关起来?不杀我,想必是我还有用处…….要拿我去和徐府换什么东西么?”
男子笑了笑,径自低头看书,不再开口。
徐容把他打量了两眼,也就不再说话,重又躺了回去。
她望着男子的背影,宽肩窄腰的,他没有穿昨日的黑衣,而是换了一件深青织金云龙纹长衫,只是脸上还戴着昨日的面具,倚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写意。
徐容略歪了歪,听着马蹄哒哒的声音,忽然出声问他:“你是慕容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