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一回到凝脂堂,就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干净。
把那些小丫鬟们吓得不敢近身。
眼睁睁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被砸了个稀烂,动也不敢动。
徐容正摔得畅快,却瞧见季致江的身影闪了进来,他扫了那群被吓到呆傻的奴婢们,道:“还不出去?”
丫鬟们匆匆行了个礼,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徐容看也不看季致江,抓着手上的鱼鳞纹堑金簪汝窑天青瓷细颈瓶就掼在了季致江的脑袋上,他没有躲,瓶子砸在他的额头上,轰然碎了一地,瓷瓶的碎片在他脸上割下许多道又细又小的伤痕,泛着殷红的色泽,他整了整衣衫,踩着一地的碎片,朝着徐容走近,甚至连抬起手腕擦一下脸上的伤口都没有,轻轻的笑着道:“你看,这么贵重的瓶子也是会碎的……更何况,我的脸?”
“你真的忍心让我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季致江把自己那张满是划痕的脸凑到徐容的跟前,一脸笑嘻嘻的:“你这样就觉得自己好受了点儿么?”
“阿容,我正因为知道那群人是谁,所以才敢一走了之。”季致江皱着眉:“我在那里,也只能刺激到他们,难保他们做出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知道我的苦心么?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不管不顾的闹起来,我以后在这府里,还有什么面子?”
徐容睁大了眼睛盯着季致江,蒙着薄爽的脸上浮现出突兀又古怪的笑意,她挥开季致江攥着她的手:“您真的当得起我唤您一声先生吗?”
冷冷一笑,扭了身子就朝着旁边的耳房走去,“你若胆敢追来,当心你的狗命。”
季致江被徐容绝情的模样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微微叹上一口气,他蛰身出去了。
凝脂堂的院子里种着两株高大的芭蕉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有的正繁盛着,有的则到了衰败的时节,熙熙攘攘、断断续续的延续着这里的姹紫嫣红,这些,都是昔年里,谙国夫人从四处搜罗来的好东西,全都种在了凝脂堂。
一年四季,这里都有鲜花盛开,芳香扑鼻,叫人恍入仙境。
季致江抬眸看了眼天色,阴沉沉的,有大片乌云在远处翻涌着,他唇角牵了牵,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撩衣袍,在门前跪了下去。
果真,晚膳十分,瓢泼大雨便兜头而下,豆大的雨珠子狠狠的砸在每一寸土地上,徐容立在卧室的窗前,依稀可以瞧见那个贵的笔直的身影,她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转身去桌案旁,俯身磨墨。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得好好得理一理。
她向来不是聪明人,这些纷杂的事情她其实搞不明白。
但季致江这个人……她若还是还能信了他的鬼话,那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