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阴魂不散的糊涂玩意儿。
徐容拢了拢衣衫,道:“这样大的雨,当真难为他了。”
谙国夫人身旁的大丫鬟就笑着道:“这也是太子殿下有心,七小姐还不快拾掇拾掇去瞧瞧?这顶顶尊贵的人,也得把七小姐放到心尖上宠爱着,真叫人羡慕。”
徐容瞥了她一眼,扶着双慧的手又在那面菱花镜前坐了下去:“姐姐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不知道规矩了。”
她从妆奁中捡出一支步摇把玩着,望着镜子中那张分外平庸的脸,微微笑了笑:“去叫他等着吧,既然要见这顶顶尊贵的人,我自然是要梳洗一番,方不失这份礼仪。”
那丫鬟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姐无需装扮也是花容月貌,既然这么着,奴婢这就遣人去回话。”
徐容命双喜送她出去,又叫双慧来给她梳头。
花容月貌这四个字也是来形容她的么?
徐容微微一哂,她倒想知道,若她不是徐家的女儿,还会有人这样恭维她,还会有人这样巴巴的不知羞耻的往她跟前凑吗?
不会。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
只是圣旨以下,大家都知道她是既定的陈王妃,而慕容湛作为兄长,三番两次上门来求见她……也不怕旁人说闲话么?
笑了笑,徐容叮嘱双慧:“今日就梳个精细的发髻,多费些心思也无所谓,慢慢的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打发。”
双慧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拿起象牙梳子,指法轻柔的为徐容打理起了头发。
雀安堂偏僻的耳房里,还留着一局残棋,茶香袅袅,配着茉莉花味的熏香,再加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氤氲的水汽,便显得房间里的空气有了几分旖旎。
谙国夫人靠在软塌的迎枕上,闭着眼睛慢慢的捻着手里的一串紫檀香木的佛珠,神情晦暗莫名:“陈王无诏进京这件事,皇帝是知道的。”
“他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季致江手里摩挲着一枚白玉棋子,任由那微凉的寒意从指尖漫步到周身的筋络,颇有些头痛的说道:“看来陛下对陈王殿下,也并不是单如表现出来的那般痛恶至极,难怪太子殿下会这般急不可耐。”
谙国夫人轻呵了一声,“他不动声色的平定了高昌、兆水两地的内乱,安抚了那些暴民,让他们老老实实闭了嘴,没让事情闹到幽州城里来,没让皇帝脸上不好看,皇帝自然要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