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咬牙关,手紧紧握住发黄的被罩,眼泪一个劲在眼眶打转:“这就是你不让林娘告诉我你还活着的原因吗?娘亲……”
床上的女人似乎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叫他,手指颤了下,只不过这颤抖十分微弱,就连沈思倾都没有察觉。
三人忙碌了整个下午,直到黄昏才让病人退了烧。
林娘守在床头帮她擦额头上的冷汗,满眼心疼,好一会才想起沈思倾在旁边,握着湿毛巾的手颤了下。
夫人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让小姐知道她的存在,今日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自己是不会带小姐过来的。
如今小姐已经看到夫人,如果她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
林娘心里打鼓,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好一会他才抬头尽可能保持正常神色:“小姐还不认识她吧,她跟林娘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沈思倾站在一旁,将百宝袋放回衣袖,听到这话眸色闪了下:“是么。”
林娘:“对啊,只不过我们很早就分开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在这里养病,今天多亏小姐救了她一命。”
沈思倾半低着头没说话,好一会才道:“风痕虽然能治好,但他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调养,这两日林娘就留在这照顾她吧。”
林娘见她没问别的,以为她信了,这才松了口气,试探道:“那小姐您呢?”
沈思倾手指僵了下:“我……”
“干脆小姐也在这照顾病人吧,我瞧旁边还有两个房间,打扫出来也能住人。”蛮儿端着热水从外进来,还在为扣月钱的事生气:“咱这两天先不回府,省得小姐看夫人的脸色。”
林娘听这话猜到自己不在的两日,小姐肯定又受委屈了,搭话道:“那小姐就留下吧,而且这么晚了,现在回去也不安全。”
沈思倾看了眼床上的人,抿唇点了点头。
林娘见她同意心下喜悦,赶紧让蛮儿到山下买点吃的,蛮儿忍不住又抱怨几句扣月钱的钱。
三人都不是矫情的人,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也不管简陋与否,蛮儿心大,吃完晚饭就回去睡觉,沈思倾跟林娘在屋里守着。
昏暗的烛光下,沈思倾看着床上那张睡脸越发觉得心酸,她想过娘亲不来见她的一万种情况,却独没想到这种。
林娘说过,娘亲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她如今身体这么虚弱定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一个女人生完孩子后就离开府上,而且丈夫在她难产时还跟外室混在一块,再之后便传出她去世的消息。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便是想想也觉得凄凉。
沈思倾窝在毯子上双手抱着肩膀,不敢再看,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膝盖上,暗暗咬牙将眼底的泪收回去。
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这具身体对母亲的渴望,也许是沈思倾自己的原因,虽是第一次见面,虽是还没有相认,但她却有种强烈的母子连心感。
身上被盖了被子,沈思倾知道是林娘,但她没有抬头。
床上突然传来女子的咳嗽声,而后是林娘的惊呼:“夫人,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