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广恩被巨型三眼火铳逼退,含恨引军退出十里之外,这时,刘宗敏的大军先头部队,也堪堪抵近到了这里。
看到白广恩旗号,被刘宗敏特意派过来坐镇先锋营的袁宗第吓了一跳,打马疾驰过来,远远便叫道:
“桃源伯,此前不是有斥候已经报了,此刻你应该正在东罗城下,怎么还在这里?”
白广恩躺在地上,还在被随军郎中医治着,听到袁宗第都赶了过来,不由得脸上有些变色,强撑起来道:
“绵侯,你、你怎么过来了,是制将军也已经率大军提前进发了么?”
来到近前,白广恩的样子,不由得让袁宗第更是脸色大变,低头打量着他道:
“桃源伯,你这伤势不轻啊!”
“他奶奶的,你是我闯营数一数二的虎将,谁能将你打成这副模样?”
白广恩有些难看,捂脸道:
“还不是吴三桂他娘的,唉,若是面对面交锋,三四十回合之后老子必斩他项上人头!”
都是久经阵仗之人,袁宗第俯身看了看他最严重的插在肋骨上的一支半截断羽,便明白了,顿时破口骂了出来:
“狗日的吴长伯,竟然将巨型三眼火铳拿出来当阴招使唤,一点也不顾及你俩儿曾经的香火情!”
白广恩苦笑一声,脱口道:
“绵侯,你都这样想,权将军就更得这样想,所以才让我打头阵来,却不知吴三桂的为人,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袁宗第摇摇头,望着动也不能动的白广恩上下端详道:
“桃源伯,你这一上来就吃了他吴三桂一个哑巴亏,情形可就不妙啊——”
“你可能还不知道,闯王已在京师接到各路探报,经多方确认,吴三桂投靠北方建奴已成定局。”
“此前他在闯王面前种种的承诺,其实都是他娘的迷魂阵!”
对此,白广恩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叹息道:
“不瞒绵侯说,吴三桂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的。只是我人微言轻,又非绵侯这样的闯营老人手,当初就算斗胆说点什么,恐怕整个闯营也没有谁能信,反而还会引祸上身。”
“此番打头阵,老实说,若非我早就心有预感,表面与他虚与委蛇,实则时刻提防,这次恐怕就难逃他毒手了!”
袁宗第哼一声,森然道:
“不怕他摆迷魂阵,做墙头草,闯王亲率我最精锐的老营一万悍卒,加上李过的诸营兵马之首的忠贞营,张鼐的孩儿军,也已从京师杀出,亲自前来山海关驰援并督战。”
“吴三桂这一次,就算他再是狡猾的老狐狸,咬人的地头蛇,他也是在劫难逃了!”
“倒是你,桃源伯,这才连闯王都已来亲自督战,你这部兵马,你这样重伤,怕就是群龙无首,原本该你死战的部分可就露出了空挡,如何向闯王交待?”
白广恩叹口气,挣扎着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肋骨上的断羽,咬牙道:
“绵侯放心,左右不过一条命而已,关公能挺过刮骨疗伤之劫难,我白广恩也有自断羽翼之志。”
“如果再过一个时辰,他们还不能找来可以拔箭神医,我就自己砍断箭羽,暂且包扎起来,重新上阵,断不会给闯王这才彻底解决吴三桂达方略拖后腿!”
袁宗第盯着信誓旦旦的白广恩,足足看了半晌,于是挑起大拇指道:
“好,桃源伯,我这就回去向权将军复命,就照你方才所言再由权将军报呈到闯王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