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义庄里的人会定期处理掉日子久了的尸身,但有些办案要用到的是不能动的,就是气味传出方圆百里,在彻底发挥余热完全失去作用之前,也是绝对不能碰的。
出于以上重重考量,义庄没有设在衙门里,选址一般都在离人群居住的地方比较远的郊外。
因为存放的是尸首,是大伙儿避之唯恐不及的,县太爷也不甚重视,认为不会有哪个家伙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过去光顾,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人员的浪费,只派了两个衙役轮着看守。
衙役也是普通人,是人对这些都会有些忌讳。被指派到义庄供职的衙役除非必要,不然也很少在屋子里头待着,一般都是在外溜达。尤其是到了晚上,天色全黑,更是不可能到存尸的屋子里去巡视查看,直接将大门上了锁,龟缩在供值夜班的人休息的小屋里不出来。只要没有大动静,这一待,就是到第二天天色大亮。
反正是天高皇帝远,偏僻的郊外县太爷一年都来不了两回,而且屋里头放的又不是值钱的金银珠宝,一堆忌讳的东西,他们料定不会有人惦记,自然就松懈了。
张毅身手本就好,加上夜间守卫松懈,轻而易举的就翻阅不高的围墙悄无声息的潜进去验了尸。
这一验,还真让他验出了重要的信息。
他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身上的伤痕只有一处,是一击毙命的。
由此可见,作案的人身手了得,绝非寻常贼匪。
可巧的是,造成这致命一击的手法,张毅再熟悉不过,那是属于曼珠沙华杀手的必修课。
听完了张毅的话,祁雪沉默了,久久无言,脸色也越发沉重。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或许还有侥幸,现在就是连最后一丝期望也被打散了。
祁雪自己也是习武的人,自然清楚每一个门派组织都有专属于自己特色的武功路数,不传于外人,难以被模仿。若是路数相同,那多半就是这个组织所为了。
张毅知道这件事对祁雪来说是个噩耗,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他体贴的没有再出声打扰,给足了时间空间,任由祁雪深陷在自我的意识里,慢慢消化。
平复片刻,祁雪对于犯案‘匪贼’是曼珠沙华的人这件事已经不再抱有怀疑,只是心底对于其他的细节仍有所疑虑。
“你既然清楚了这伙儿人的底细,为什么不向衙门反映?”
张毅的言行之间无一不透露出他对这个组织的了解,既是如此,早早禀报衙门,助他们破案,不是好过任由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还有更让她不解的一点,为什么张毅会对曼珠沙华这个组织这么了解?
虽说这个组织在他的嘴里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总归不是人尽皆知。至少原主就不知道,这偏远小县里的人也不知道,包括调查渠道广泛的衙门亦然。
而且祁雪相信,就算是某些大城池里的普通百姓,也不见得听说过。
曼珠沙华毕竟是杀手组织,做的是拿钱要命的买卖。寻常百姓家长里短,再争吵再闹左右不过发生口角或是一人一两拳的事,根本不会与曼珠沙华有交集,他们也付不起那个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