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翘了晚自习。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平静得胡思乱想起来。
我的父母,他们将我养在别人家,不过是为了生个儿子,不做村里的“绝户”;他们后来将我接回家不过是不想心中有愧。他们在做和我有关的决定时,考虑的是他们自己的心情和外人会不会说闲话,而不是我。
老实说,我宁愿他们权衡利弊后将我送人,而不是将我领回来却不好好爱我。
我的亲妹妹,从我回家的那一天起就不待见我。我的出现分享了她的玩具、衣服和零食,打破了她心里的平衡。她对我的针对和敌意,并不是因为她不善良,而是因为她自私。
从小到大,我并不嫉妒父母对弟弟的偏爱,可我嫉妒父母对妹妹的偏爱。换言之,我可以理解父母的重男轻女,却不能接受他们对同样是女孩子的我和妹妹不同对待。
我的朋友叶凉,当初她选择跟我做朋友,只是因为我便宜,稍微给点甜头就可以无怨无悔、感恩戴德地被她来回使唤,像一个廉价的丫鬟。一旦这个丫鬟有了觉醒的意识,一旦这个丫鬟不再卑微地仰视她,在她心里,这个昔日的丫鬟就成了恩将仇报的敌人。
其实,叶凉说的最大的谎不是“我不会说谎”,而是“我们是朋友”。
我所谓的追求者蒋天泽,他对我看似痴迷的追求或许感动了他自己,但感动不了我。并不是因为我铁石心肠,而是我记性太好。伤口会愈合不假,但也会留疤。拜他所赐,我的心满目疮痍,上面布满了丑陋的疤。
再来说说江侃吧,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高兴的时候就撩拨一下,给点甜头,玩腻了就一脚踹开,不留一点情面。
被亲情抛弃,被友谊背叛,被爱情插刀,这就是我的过去。
所以,真心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世事无常,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平静。就像我不会想到,口袋里那把本打算自卫用的小刀,最终会割向我自己的手腕。
宿舍里的其他小姑娘们渐渐都回来了,她们一如既往地在下面叽叽喳喳地聊着新出炉的八卦。提到我名字时,她们照样会用新设计的代号替代。
“今天下午来的那男生是谁啊?好帅啊!”
“你们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风衣了吗?秋季限量哎!”
“那男生好像还在宿舍楼下站着呢,这样条件的,什么样的女孩找不着,怎么非要找一个......”
“呵呵,别想了,你先长成她那样再说吧。”
“哎你什么意思啊?谁要长成她那样?”
......
我静静地躺在那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