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眉眼不复曾经的肃杀。他被人随意地丢在马车中,马车内白色的地毯被染成鲜艳的红色,一部分血已经干涸,有些发黑。
随着马车晃动,他的身体僵硬地颠簸着,他的身体上有数不清的伤口,在颠簸时伤口裂开,血便又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慢停下,上来一个宫女,提了一个药箱,为这个濒死的将军上药。她在来时就被告知马车内的人是名动天下的将军,受伤极重,她要小心对待。
所谓小心,就是不要让他好了,也不要让他死了。
纵然心中早有准备,在看到这么严重的伤时,那小宫女还是吓得抖了一下。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敷伤药,一不小心,便是一手的血,全身尚且算完好的,就只有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宫女小心揭开他的衣服,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再往下看伤口时,发现这人胸前裹着什么东西,宫女好奇,以为他藏了什么凶器,解开后,一双眼睛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来人,来人啊!”
殷天麟难得睡了个好觉,马车内铺着柔软雪白的毯子,暖炉搁在车内桌子上,就在他睡着的时候,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皇上,奴婢有要事禀告。”马车外,宫女的声音颤抖。
殷天麟倏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如冰,那宫女的声音,他记得,不是去给公孙朗上药了吗?这般恐惧,难道公孙朗死了?
他猛然坐起,眼中浮现怒意,车帘被掀开,殷天麟靠在软枕上,周身浮动着骇人的冷气。
“说。”
那宫女突然跪下,颤抖道:“皇上,那个人,不是公孙朗,是个女人。”
她知道殷天麟喜怒无常,只怕这次,她死定了。
殷天麟突然站起,有些失控地往那辆马车走去。
他说为什么公孙朗受伤了,却还能坚持那么久,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慕容离,当真爱公孙朗到极致,到了明知他会杀了公孙朗,还义无反顾地扮演,将生死置之度外。
想到当时那一刀一剑伤在慕容离身上,最终她成为一个血人的场景,殷天麟恨不得掐死自己,他怎么可以伤了慕容离?
只见那冷酷无情万事游刃有余的帝王,脚步急促,匆匆走到马车旁,翻身上了马车,将几乎没有气息的人抱出来。
他泛着微光的袍子染上了血,但殷天麟却不在意,这是慕容离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阿离,朕一定会医好你。”明知慕容离已经没有意识,也不知道保证给谁听。
殷天麟突然抬眸,大声道:“传最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