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笑完之后,恢复了正经:“皇上,这些大臣们就像个狗皮膏药,你今天揭下来了,明天又贴上来,只怕皇上要头痛咯。”
风行这话也不算夸张,不过,公孙朗倒不畏惧,因为他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果然,在第二日,私底下见皇上的朝臣们更多了,只因皇上昨日上朝后突然风寒,连夜咳嗽,一时说不了话,在宫中修养。
大臣们也是人精,皇上这哪里是说不了话,分明是不想跟他们说话。
小太监来传话,道:“皇上如今身体不适,写了字给大家看。”
说着,小太监将纸张打来,入目时,只见字迹俊秀飘逸,比合国第一名士的字还好看。
纸上写着:“众爱卿盼朕好转,朕深感欣慰,若是有重大国事,可进宫与朕笔墨交流。”
大臣们看了,纷纷垂头丧气的,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能说什么,皇上这委屈兮兮的,感觉他们这些大臣要把皇上逼死,重病都要上赶着逼婚。
怎么想让大家觉得臣子不厚道。
这可不成,这些大臣们虽然执着,可面子更重要,看了这字条之后,纷纷散了。
小太监在殿外笑得乐不可支,还是皇上有办法。
他完成任务,一脸邀功模样走进宫中,却看到自家皇上站在室内,搭起了画架子,一笔一笔勾勒,极为认真,像是在缅怀什么。
公孙朗说了不许人打扰,小太监和偶尔进宫的风行虽然好奇,却也不敢上前。
若是此刻有人在他身后,必定能看到,笔在他的手中在纸上轻轻描摹,像在轻抚恋人的脸。
时间逝去,到了封后的时候。
可这皇后千呼万唤不出来,低下一干大臣心中疑惑,却不敢造次。
公孙朗一步步走向最高处,周身孤独与温柔共存,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好像他本身就是如此。
风行站在最前面,也摸不清楚公孙朗究竟选了谁。难得的是殷扶泽,居然也来了,他倒不像别人一样好奇,而是静静看着,等待最后的结果。
群臣们站了许久,却未看见一个女子。就在大家不耐烦的时候,几个宫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镶金木盘,上面一副卷轴封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极为珍爱。
这卷轴里的,一定是皇上要立为皇后的佳人。
大家越发屏息凝神,心中却压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得到千百年不遇明君的眷顾?
宫人一步步走得端庄小心,生怕将画损坏一星半点儿,这场景落在群臣眼中,越发确定,皇上对画中女人的爱敬之深。
宫人一步步走过长长的台阶,忍不住让人联想皇后亲自走上的无双风华。
从正宫门口,走到公孙朗身边,宫人足足走了两刻钟。公孙朗的目光跟随着宫人,唇间带笑,似乎欣慰,眼睛中却藏着无尽头的落寞。
山河多娇,可惜她看不到了。
宫人们在公孙朗旁边停下,跪地等待指示,而公孙朗却不愿意假手于人,纤长的手指轻轻挑落红绸,画卷便慢慢展现。
完全展开的画卷有一人高,画上那人,眉眼发丝,像了十分,仿佛眨一眨眼睛,便能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不止倾世的容颜,便是风骨,也像了八分。
小太监展开被皇上封好的诏书,对着念:“……慕容氏,端庄秀贞,聪敏柔则……”
小太监越念越恍然大悟,群臣们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皇上要离曾经的亡妻为后?
立亡妻为后也不是不可,如此阵仗,只怕是存了心思永不立后。
这时小太监和风行才明白,皇上成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是在做什么。
这画里的慕容离,与本人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