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岱眉毛一挑,到有几分不羁的模样,他轻轻笑道:“三哥好奇怪,我的奴才她的丫头一大堆,还有六妹与七弟都在,怎么是我同她单独说了些什么?”
“五弟,你难道不晓得自己只要一说谎,这眉毛便会不由自主地挑起?”何子岩修长的指节轻轻弹在何子岱的手腕上,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老实说,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与她单独相处,都说了些什么?”
望着何子岑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何子岱却明明读出了些许的怒意。前世做过皇帝的人,那股子君临天下的气势不减,凛然间便不怒而威。
何子岱将手间的茶杯轻轻放下,冲兄长诚实说道:“我只是拜托她,要她离你远一些。三哥,我这话可有说错?”
何子岱的眸间是一片深邃宁静,却有寒霜片片浮起。他望着何子岱,一字一句说道:“子岱,从小到大,我从未与你说句重话。今日你给我记着,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做主,更无须你守着陶灼华指手画脚。”
烛火微微晃动了两下,一个大大的灯花还未结起,又啪地一声破碎,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本就昏黄的烛火暗了些,映着何子岱俊美的面庞,他艰难地翕动着嘴唇,低声问道:“三哥,你喜欢她,是打从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自然是前世的缘未曾尽,今世重新又续。何子岑心间爱恨交织,还未曾完全放下对陶灼华的芥蒂,却容不得旁人对她轻贱。
他郑重说道:“子岱,我的私事与你无关,这件事更不劳你费心。”
烛花终于未曾结成,只无力地跳跃了两下,便又恢复了那一点昏黄。何子岱听得兄长字字铿锵,眼前闪过的却是前世交错的画面。他忽地立起身来,冲何子岑露出邪魅的一笑:“三哥,怎么办呢?我也喜欢她,再不然咱们各凭本事?”
兄弟间不欢而散,这大约是头一次。何子岑望着何子岱头也不回的背影显得有些怅惘。方才何子岱最后的话并不能让他信服。
何子岑注意过兄弟望向陶灼华的目光,里头有怜悯、有歉意、有怅然,亦有欣喜,却唯独没有一丝丝爱意。
他的怒气与任性下头想掩盖的真性情究竟是什么,何子岑越发充满了探究。
夜来不寐,何子岑眼望着头顶银蓝的绡纱帐,好似一幕一幕旧事重演,回味起了他与陶灼华的从前。
低低的音符从唇间溢出,初时零散生涩,渐渐就汇成腔调。何子岑一遍一遍低声唱着那首《如梦令》,泪水渐渐沾湿墨绿的团花织绵长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