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如何愿意与他同路,强撑着身子浅浅一福,冲何子岱道:“不敢劳烦齐王殿下,蓁蓁自认得路,这便要重回排云殿去。”
颇有些仓皇的意味,叶蓁蓁故做端庄的脚步带着几分踉跄。她回想自己去岁此时的九曲竹桥前,能有多少狼狈的模样落入何子岱的眼脸,对身后那人亦怨且恨,却将没来由的无明火都系到了陶灼华身上。
何子岱尤在身后故做好意地嘱咐道:“郡主,天冷路滑,下次记得身边一定要带个使唤丫头,免得贵妃娘娘挂心。”
叶蓁蓁不再回嘴,只用抖抖的手抓住自己的裙裾,飞快逃离了湖畔。
宴席散罢,仁寿皇帝只说还有些公务,独自一个回了乾清宫。谢贵妃只道自己如今得宠,能沾得初一、十五的雨露,如今落得孤家寡人,脸上未免带了些失落,只得唤了叶蓁蓁一同先行离去。
德妃娘娘却是玉韫珠藏,心里的感觉从来不带在脸上。她含笑向诸妃告辞,待谢贵妃起驾之后也传了自己的云凤暖轿。两兄弟一同伴着德妃娘娘回长宁宫,先等着宫人侍候德妃娘娘卸妆,请过了安才告退出来。
长宁宫内两兄弟旧时所居的偏殿依旧依着当年的模样,预备他们随时前来小住。今夜两人都不出宫,便一起沿着铺有六棱石子的甬道往偏殿走去。
何子岑一直记挂着那盏河灯,走至偏殿门口,眼看便要各奔西东,便挥手遣散众人,只向何子岱伸出手来说道:“将那盏河灯给我。”
何子岱翩然而笑,到有几分墨画秋波的洒脱,他轻轻将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只冲何子岑说道:“方才不过一时兴起捞了一盏,那个东西留来做什么,我早将它随手扔进了湖里。”
何子岑眼中寒芒轻覆,已然挟裹了些阴霾。他再冲何子岱伸伸手,目无表情地说道:“莫再让我说一次,子岱,将东西给我。”
这是头一次,何子岑在何子岱面前彰显自己做为兄长的威严。他既严肃又认真,凝声说道:“你明知我的心意,难道非要横生枝节?”
心底的酸涩苦如黄莲,何子岱瞅着兄长冷硬如冰的眉眼,眼前闪过的却是昔年青莲宫的峰火连天。他直视着何子岑的眼睛说道:“三哥,你是瞧上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浑不在意她质子的身份?
“子岱,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须往后离她远一些”,何子岱毫不退缩地伸着手,直视着何子岱,直待对方不情愿地伸手入怀,将那盏河灯交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