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冷的风吹过,郝然三人即刻回头,可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出现。
“有空气流通?这鬼地方有出口?”郝然心道,将火把拿起举高,试图看的更远一点。
殷计鄙夷的扫了一眼郝然,从乾坤袋示威似的摸出一颗圆润玉珠,玉珠中空,拿出来时还能听到珠内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见郝然看过来,血气一催,玉球中央的物件腾的一声燃烧起来,从玉石中透出柔和若轻纱的光来,将众人可见范围提高到了百丈有余。
三人这才发觉,三人正处于一处古街道路中央,离他们最近的两间街边铺子门板紧闭,没有半点微光透出,显然并无人居住,而从他们所在望向两边街口,两团墙般浓雾遮挡了几人想要看到更远的视线。
郝然蹙眉,尝试啊了一声,没成想这次居然出现了回音,啊的声音又折返几道传了回来。
两人不解郝然动作,只见到听到回音过后郝然眉头蹙的更紧。
没等两人发问,一阵厚底布鞋踏青石的脚步声几人面前的古街深处迷雾之中传来。
哒。
哒。
哒。
不急不慢,似悠闲踱步。
哒,哒,哒。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殷甲喉头滚动,咽下唾液,想必常年帮殷家干着见不光的事的殷家死士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郝然右手反持憎天,护住胸前,左手下移放于腰间,缓缓催化掌心血丹形成血气萦绕周身,左腿后撤,整个人侧立街心,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几人全神贯注,直直盯着眼前黑暗迷雾,等待着脚步声发出之物的出现。
脚步声消失,发出此声之物站定,被柔和光芒照耀的街口浓雾之中,一双布鞋探了出来。
紫色布鞋银线勾边,白色千层底白若寒霜,仿佛是从来没有过路一般崭新。鞋内一双白袜,再往上,鞋的主人被浓雾遮挡什么也看不真切。
郝然看着这鞋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何处见过了。
三人肌肉紧绷,等待此物下一步动作。
紫色布鞋徐徐抬起,落下,一瞬被浓雾吞噬消失。
殷家两人一愣,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郝然即刻回头,但还是晚了。
身后浓雾墙不知何时竟推到三人身后,那双紫色布鞋连带着整个身躯踏了出来!
“中计了!”
郝然心神狂震,憎天于胸前挥出弧度,可已经来不及了,身后那紫色布鞋身影轻吹一气,一股彻骨冰席卷而来寒将三人全身冻结,锁住周身毛孔,使得三人血气无法动用,连持刀臂膀都动弹不得,但郝然岂能坐以待毙?冻结最后一刹,郝然全身力量蹬地,整个僵直身躯向前跃去,那身影正好处在憎天下坠范围之内,砸的准了就是头开皮肉绽!
可那身影不躲不闪,面孔横移,再上扬,对准了憎天,郝然看清此人面孔,一时身冷魂更冷。
只见那人脸部似敷了白粉般雪白,亦或者说,就是白纸。白纸上黑墨勾勒几笔画出眼睛嘴巴,虽未着太多笔墨但仍规整的可怕,腮上两圈红晕,点的又实又死,嘴巴处钻了个孔洞,之前的寒风便是从这孔洞里吹拂出来的,它就这么迎着憎天,也盯着郝然双眼。
郝然这才想起那鞋他哪里见过。
这不就是寿鞋纸人吗?
再看那纸人身上所着,暗红暗纹厚布衣服,头戴锦布瓜皮小帽,衣服帽子边缘全是毛刺,明摆着不是给活人所穿。
寿衣?
憎天已经同郝然身形一块砸下,那纸人还是没有半点动作,就静静站着,甚至黑墨眉眼之中还能读出三分讥讽。
憎天同纸人脸面对撞,金属吱呀声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憎天竟没能伤这纸人分毫。
刹那过后,郝然冻僵身躯摔在地上,再无反抗能力。
憎天也从始至终并未亮起红芒。
郝然浑身只剩眼珠还能转动,盯向憎天,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街口街尾迷雾散去,街尾亮起六盏青色灯笼,灯笼一晃一悠整齐划一的飘过来,走的近了才发觉灯笼背后跟着三队人马,都是纸人,不过相比郝然几人面前紫鞋纸人还是稍显潦草,明摆着是跟班类型,两纸人一组抬着个兜轿,兜轿之上还有未干血迹,血腥味浓重的刺鼻。郝然眼尖,还看见兜轿坐缝里卡着黑色布条,看样子显然是扯的撕裂开来的。
“娘娘醒了吗。”紫鞋纸人问道,说话声音一字一顿,带着纸张被气流抖动的声音,似乎是从纸人体内传出来的。
“娘娘,没有,醒。”抬轿纸人齐声答道,声音虚弱了不少,还是带着纸张抖动的声音。
“不碍事,去娘娘醒了的时候就好。”紫鞋纸人一摆手道。
“可只有,娘娘,唱戏的时候,还饿着了。”其中一纸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