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月份开始，教会和巫塔合计十万大军，在游魂荒野比丘城、比丘河和红溪营地分界划线，像两群用角相互顶在一起的蛮牛，谁都不能前进一步，谁都没有把握找到主动进攻并正确收尾的进攻机会。

这一天发生了两件看似不大的小事，就是这两件事，如两个拳头大的石子扔进发臭的死水里，宣告了整个大战役第二阶段的开始。

先前曾帮助教会进攻巫塔的游魂荒野君主，七个君主里有三个倒向教会，其中最强的，有号称东国皇帝之称的西庇阿带领他的手下直插巫塔军团北部，而另两个实力排在第二、第三的君主也宣称服从教会的统帅。

当天中午，巫塔军队接到报告：一支人数在五千到一万之间的军队，突然从东南向西南，朝巫塔的纵深腹地活动！

将军们不确定这支军队是普通换防、试探攻击还是其他的什么，聚集在爱茵的指挥室里七嘴八舌讨论，前线情报不断更正，最后确定：该军团的目标是主动进攻巫塔的后翼，而军团的身份，正是小教皇伊雷凡的红衣军！

巫塔军队指挥部里炸了锅似的忙活起来，各个军团接到命令立即进行紧急调动，他们要应付最坏的情况：同时受到东、南、北三方面的夹攻，虽然在防守上巫塔占据地利，先前安营扎寨前苏良和爱茵早就把各种防御可能性制定的很完善，但仗要是真的这么打起来，让教会率先挑起大混战，介时十万大军在混乱中极有可能无法顺利指挥，造成许多意想不到的结果！

“锁链军团，增强北方防守，目前荒野君主的力量还没有齐备，我让军队里的巫师援助你们。”

“铁雨军团，防守正东面，红衣军一旦就位，他们的主力军队非常有可能从正面夹击！”

“高索军团防守西南，对红衣军严防死守，不管这支军队的目的是什么，都给我打，狠狠地大，让他们以为我们早有防备。”

“奥古斯都军团，纳西斯你带着最强的重甲兵团镇守中军，随时听候我的调遣！”

“禁卫骑兵，马略，你带着骑兵驻守在东北角，在营寨周围三十里活动！”

指挥官一个接一个命令下来，详细到具体兵马粮草调动，预备队安放和阵营内调动士兵的线路，防止发生内部调动时的堵塞情况。

大概两个小时后，所有的军官都带着命令去调配自己的手下。

爱茵下发完命令后，跟身边剩下的将领要赶往东部防线，他还是坚信，红衣军的运动是出自于教会高层授意，敌人的主攻方向还是东方！

夜雨烛跟着他往外走，所有的人眉头都皱的很紧，尽管战场上瞬息万变，但他们还是想不通教会到底是要干什么。派一支人数不到五千人的孤军直插敌后，不是战术天才，就是头脑发昏的疯子。

难道彭赛列没想到后果吗，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混战是双方借力避免的结果，爱茵手里的六个军团是茵迪丝帝国的主力。彭赛列手里的五万人何尝不是教会的家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把占据推向连自己都没法控制的崩溃状态，巫塔和教会都承受不来那么大的损失。

“彭赛列疯了！老糊涂了！”爱茵一路咒骂，走出指挥室外，侧面闪过一道丽影。

“爱茵，你必须把主力放在西南方向！”拦住爱茵的人是梅黛丽丝，她看起来从知道红衣军孤军深入开始，就一直在这儿等着爱茵。

“你什么意思？”

梅黛丽丝郑重的说：“我跟红衣军交过手，小教皇伊雷凡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他天不怕地不怕，他人是教皇的教子，但心却是魔鬼的徒子徒孙，他做出的所有的事都是魔鬼在肆虐，会让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爱茵，何况他手里还有西罗这张王牌呢！”

“区区血婴，何足为惧！”爱茵阴沉着脸说：“我派出了四个五星以上的巫师跟随铰链军团对付红衣军，让伊雷凡放马来啊，他赶来我就把他们通通杀了，我还真就不信，天底下有能胜过我的人？！”

爱茵有骄傲的资本，有睥睨天下群雄的底气，可梅黛丽丝并不把这件事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过，北方之火跟红衣军交过手，他们的精锐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我敢保证，你手下的士兵没有一个军团是他们的对手。”

“你在跟我讲神话故事吗？”爱茵冷笑道：“三头六臂的魔鬼我见过，百年修为的怨灵我杀过，五六千个血肉之躯能有五千个老虎厉害，今天他来的就算是五千头长着翅膀的老虎，也得给我死在红溪营地里。”

爱茵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你说你跟红衣军交过手，我问你，你打赢过吗？”

梅黛丽丝这才没话说，她跟北方之火的确跟红衣军交过手，但那次，北方之火一群凑起来的勇士根本不是红衣军的对手，几乎是一触即溃，一溃千里，后来她跟将军戴维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

“你说红衣军会给我带来惊喜，梅黛丽丝，我曾经的同学、巫塔的天才女巫，你倒是说说伊雷凡到底带领了一群什么怪物？”爱茵看到各部兵马都在大营外有序调动，剩下的工作也急不来，语气缓和了一丁点，问眼前这位身高要矮他两个头，略有些黝黑的女巫：“说出来，别可以夸大其词，我喜欢惊喜。”

“梅黛丽丝小姐——”爱茵叹了口气，用很正中的语气说：“很多年前，你我是同学，你自认为你当时非常优秀，怪巫塔没给你很好的待遇，但你在个人战斗力以外，”

“其实我也不敢十分确定……”梅黛丽丝有些拿不准主意：“他们……红衣军的信仰是通过外部手段催化的更为坚固强大……我是说……伊雷凡有特殊的手段，能让他的手下无条件的遵从他的命令……”

爱茵一愣，抱臂道：“听不懂！”

“我是说伊雷凡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塑造出了一支不怕死，勇往直前而且体力惊人的军队，他们虽然还是血肉之躯，但没有常人该有的恐惧和抱怨，他们好像会吃一种特殊的矿石药丸，但我也不确定，服药后，红衣军能赤手空拳杀死猛兽，就算双臂撕裂也会红着眼用牙齿跟对方搏斗，不杀死敌人绝不罢休，伊雷凡一声令下，他们全都会变成一群吃了疯药的猛虎，疯子，魔鬼和……地狱来的恶鬼！”

397红衣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