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煜泓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感触。

“小朋友，你找不到家了吗？”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当真相被剥去主观意识塑造的外壳时，看起来总是鲜血淋漓。

也不知道人类拳头大小的心脏，到底会不会为这苦痛所击溃。

温麒奕在发抖。

尽收眼底的，是与世隔绝的静。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尊经烈日曝晒，由风雨笔笔雕琢出的，不具任何生动色彩而尽显沧桑的石像。

呆滞，沉静，苍白。

即便昔日里他是多么风光，那也只属于上一秒。

兴许温麒奕到现在还是对温婉已经死亡这个消息持有难以置信的态度吧。

幽长走廊尽头灌入寒凉的风，白炽灯刺目的光锁在头顶的框架中，却拦不住医生通知家属那种惯用的，遗憾而众口一词的声音。

想来像极了雨季池塘边聚集的青蛙，同样的音节、词汇被不同的活物用相同的声音单曲循环着。

那是什么感觉？

不过好像也并不重要了。这一切只能确认一件事:温婉没了。

不是暂时消失一段时间，而是这个世界上从此刻开始，将不会再有过这个人的痕迹。多么突然，明明几个小时前这人还活蹦乱跳地在眼前晃，这会儿就已经归属为“不存在”的那类了。

“温总。”

总该是有个人打破眼前这个僵局，况且来这里不是白白消耗时间，体验温家上演没什么用处的生离死别戏码的，犹疑片刻还是决定上前，轻声唤他。

人多脆弱，此刻的唐书明甚至暗自庆幸因着自身的情感缺失而省去了许多诸如此类的麻烦问题。

唐书明观察着他，像一个毫无干系的局外人，站在玻璃墙外张望着新鲜事物那样好奇。

“我……抱歉，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警察们的脚步声踩着他那略带疲惫以及遭受重创后的无精打采和虚弱赶到这儿了，速度倒是够快。

不过他的事情还没办完——于是只好背对着赶来的警察们礼节性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耐心稍等片刻，温声安慰面前这位交情甚浅的周总。

不过看来他还是可以将自己控制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自主意识清晰，自主行动能力尚可，起码还能在外人面前保持好形象，这证明他是有能力好好配合警方工作的。

“警方办事有程序，一会儿恐怕得劳驾你和他们走一趟。温总，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暂时留在这儿，替你照顾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