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潜进他眼底的同时恶狠狠将两只鞋一前一后踢飞。
“啪嗒”
“啪嗒”
清脆的落地声穿透空旷还余下回声馈赠,雨珠顺着回廊的斜顶摔落,四分五裂的溅开濡湿我裙边一角,跟着一起粉碎的还有这夜里粉饰太平的宁静。
那些脚步不再迟缓,密集的聚拢向他们追近,一声一声沉重砸在脊背上,融进皮肉烫在骨血里,愈发的引人兴奋。
林云歌撒开腿狂奔,彻骨的寒意自脚底直逼心脏,而他在这场逃亡里格外懒散,死皮赖脸的伸出手等她去牵。
她装作看不懂,拽过顾璟行手腕扯着他往前跑。
他腕间佛珠相撞的声音营造出一场雨,闪电正在这时劈开天空,光亮狰狞一剑刺穿黑夜,满地的水洼映照,在地面铺开同样的一道剑光。
听他“啧”了一声,然而声音顷刻就被雷声颠覆埋进深海。
林云歌被这声音吓得有一瞬怔神,他恰逢此时抖腕震开她掌心,五指紧接着滑入她指缝,反扣力度带着十足惩戒的意味,压得她手背生疼。
顾璟行扬起顽劣的笑意,随后一脚踏进一个水洼,飞溅的水花涂抹我腿腹和裙子尾摆,画上一片冰凉的泥泞。
“顾……璟行。”
林云歌咬牙切齿的叫出他名字,他笑得更张狂,迫近的危机掩在这笑声里,
她只能听见他的鼻息和自己心脏接近狂暴地跃动。
她下意识复制顾璟行的步伐,赤脚用力踩进一个水洼里。
世界追在他们身后。
他们摸着黑爬上古董店的屋顶,我脱下高跟鞋将它们整齐码在屋檐,白日里被曝晒发烫的黑瓦在此刻泛着凉意,透过薄薄的船袜一路漫上脚踝。
林云歌踩到一块松动的瓦,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心下一惊,趔趄的同时下意识去寻顾璟行的手,他正在此时拉住我手腕,领着我在屋檐正脊坐下。
古董店这块没有路灯,隐隐可以看见周围建筑的轮廓。
林云歌想起几个月前也是和他坐在这里,那时面前的太阳刚刚沉默,余晖将整个天空染成由深至浅的橘黄,夜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屋檐下青石板路面上的行人二三,我说这安静不衬他。
顾璟行却说这样很好。
而现在,林云歌又和他同坐于此,同坐于这夜里,谁也没开口说话,夜色里,顾璟行的侧脸被远处的光勾勒出一个边缘。
她好像一下双眼失焦,捕捉不到他的轮廓。
林云歌还没习惯他鲜少的安静,他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张扬的,眉宇里夹带着不加掩饰的戾气,对什么都无所谓。
譬如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游刃有余,进退有度,话语里真假参半让人自以为摸到他的真心不及确认又被他亲口否决,他大多时候被错综复杂的障碍掩盖,如森林里树枝投下的阴翳纠缠让人难以看清地表起伏的线条。
而林云歌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的根据他隐约的提示在雾里缓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