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满意的是她的那个麻烦可以解决了。
“你是谁?”
“我是徐芮仁。”
苏浅莹多曾问过他这话,每回换回来的都是平静如水的答复。
徐芮仁仿佛生来就该立在那里的,任风吹草动,偷吻他的衣角。
他又仿佛生来就带着可憎孤独野心,但是又可悲可叹。她好奇而发自内心地抛问,为什么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厚得不可磨灭的悲哀?这个问题她想,她自己就可以答复了。
作为炎黄华夏之后人,她们终将要在历史的血水中跃出,业已重新建筑起铜墙铁壁。
似乎只会咿咿呀呀的说着不懂的话,然而徐芮仁是雅人。
苏浅莹记得清楚,当她第一次着上他的西装,它携给她的阴鸷沉稳,她未曾忘记过。她以两面矛盾去诠释他,但她知道他不明白物极必反。
他孤独又自傲,或说这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剥离,并不是褒扬,而是他自己是欣赏和沉醉在这种烈酒的琴声里的。
她曾抚上他的钢琴,有一瞬间或说某种意义上,她就是他,她耐心地把她的所有热情以及所有专注,都投诸于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里,她得先相信它有,但她不能失了三观,并不叫她忘国,只是在他的那个角度,她为了演绎好他,她愿意激起她的潜力,以她的表现暴露他的冷漠。
苏浅莹没想到的是,他现在竟站在她面前了,她没想到过的居高临下,似乎真的可怕。
徐芮仁的嘴角勾起的不屑,眼里沉着的轻蔑让她一瞬怀疑自己的思想,后她想到,这也许都是她造就的,她深觉辉煌。
徐芮仁果然是优雅不俗的,但她没有自恃比他人高一层次。她对他说,有幸谋面。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人懂他的,也没什么人真能知道她的心理的,哪怕连她自己,都很模糊。
他说。
“我们不是初逢,我们恰似故人。或许所有人都在谴责我,或许不少人都在否定我,我可以说一点不像,可你不能否认又矛盾的一点是,你骨里有我。”
她问,你的月光曲什么时候停。
他怔愣了,半晌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看他的眉间从坦然到漠然,最后甚至带上了细微的戚然,是悲戚?
苏浅莹知道他的心理是近乎疯狂而扭曲到变态的,而他也恐惧,他在无情战火面前有多无助,她对他一针见血的话成功撕扯开了他最后颓败的心,
她们本来处于平行线,一道霹雷使她们相交再融合。
32小时不停歇的工作使得身体与精神上都变得疲疲惫不堪,所以当眼帘落下时,便恍若被重新纳入了夜晚的世界,而林云歌脸颊上冰凉的定妆喷雾更是惹得人昏昏欲睡。
然而于口腔之中蔓延开来、久久不肯散去的是松软的蛋糕在唇齿之中被咀嚼后下咽,弥留下的醇厚的咖啡味却在刺激着味蕾——无需向周敏豪提问,这款蛋糕必定是自己所常去关顾的那家糕点店。
这样的小习惯被他人事无巨细的记下,若说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涟漪那一定是骗人的。
是了,现在可不是犯困的时候。这场宴会上可是有各路名流,导演、编剧乃至于一些投资方……
这些人可都是需要她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来应对的,是为了林云歌,亦是为了她自己,
该站在大众的视野内,以绝对成功的姿态。但是,心底某处黑色是影子却俯身于耳畔劝诱着:将他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