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羲和随口道:“不过是顺着她而已,我哪里知道。”
说句实话,赵羲和对于玩弄人心的权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好歹在一朝帝王的身边待了几年,就算是一个木头人也会看脸色了。她虽然不知道陆华浓到底有什么事,可是她明显是为情所困,又说什么不愿意离开,那当然是情郎离开的事情让她痛彻心扉了。
赵羲和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悲怆的看着她,又好像在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彼时窗外艳阳灼灼,她突然道:“你可知他的离开是为了你吗?”
“我当然知道。”陆华浓竟然是被这句话伤到了一样,不禁嘤嘤哭泣起来,道,“他说要去京城考取功名,以他的才名,考取功名是必然的,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到时他会不会不要我了,京城那般的浮华之地,但凡他去了,哪里还能想到我,心里哪里还会有我。”
方衡泽在一边说道:“这看起来倒是个死局,若是负心汉负了她也就算了,可这样的场面,真说不出谁对谁错,是非曲直又该怎么评断。”
赵羲和也悄声说:“这两人还真不见得对另一个人无情,可是一个想的是闯出一番名声来,一个却是想要长相厮守,哎,这事情竟然是不能两全。”
方衡泽道:“不然算了吧,情之一字,我们局外人很难说得上话。”
赵羲和心里当然明白这种局面是最难处理的,两个都不算有错,可是两个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这可太麻烦了,可是要她放弃决定的生意,那更是不可能的。
她悄悄的对方衡泽说,“哪里有到手的生意不做的道理。”
赵羲和又看向她,朗声道:“若他心中真的有你……”
她还想说点什么,谁知陆华浓突然凄然道:“若是心中有我,他就不会走,对不对。”
赵羲和不禁被这肯定的语气气的想摇头,在她看来,沉浸在这样虚幻的感情中的人,有时可以说的上痴妄,可是谁又不痴妄呢,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处理,比如她现在,或许就可以做出什么来帮忙。
自然了,她的帮忙可不止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幸福。
赵羲和道:“其实他同你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他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陆华浓大吃一惊,忙道:“您说的都是真的?”
她心中自然是不信的,沉浸于这场感情的人,其实总是疑神疑鬼,可是她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中意他的,可是他怎么会呢,对啊,他为什么不会呢,他对自己并不是全无情意的,甚至有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只要他看着自己,自己就完全什么都顾不得了。这样的一双眼睛,又怎么会是一个对她完全无情的人的呢。
只要他也对自己有情,只要他也喜欢自己。
那自己让他去京城又有什么不可以。
赵羲和听到方衡泽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看到她刚才的表情,他差点都要相信赵羲和是真的十分了解他们这段感情了,可他又无比的清楚,羲和从一个月之前来到他家里,几乎就没有出过村,别说陆华浓所说的那个男人,就算是陆华浓,恐怕她也是今天第一次见。
倒说的言辞凿凿,连他都要相信了。
赵羲和笑道:“既然是胡说八道,还管说什么呢。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胡说八道。”
其实也就是顺着她说而已,陆华浓对那个男人情深如海,难道她会觉得那人对他毫无感情么,一个人在心里生出情意,自己总是会自我安慰起来,赵羲和只是在她平素不太愿意相信的自我安慰上,再给她加上一层屏障而已。
赵羲和道:“真或假,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还是说,你对他的感情竟一无所知吗,那他可真是白白的痴狂了一场,若不是爱到了骨子里,他又怎么会远赴京都,背井离乡的只为了给你一个前途呢?”
要说她之前还有什么不信的话,到了此刻也是全然深信不疑了,她对自己说道:是了,他是欢喜我的,若是不欢喜我,大可以从来不见我,可是他并没有决绝的拒绝过我,想来还是喜欢我的。
陆华浓此刻有点像大彻大悟一般:“是了,您说得对,他确实欢喜我,可我不想让他去京城,我还是不想让他走,求两位尊者指一条明路。”
她说话真诚至极,方衡泽要不是被尊者这个词语给强行加到了头上,估计也要感动了。
赵羲和知道这个机会完全不能错过,拿出一块石头来,说道:“这是佛家的至宝,非真石,你只要握在手上时,去跟他说话,便可检验出真假。只要他说的是假话,那这块石头就会发出金色灵光,若他说的字字属实,那石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陆华浓看着那块石头,心里竟有些不敢接过,只怕他真是欺骗自己的,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赵羲和又看了那块石头一眼,突然道:“哎呀,这石头不能轻易拿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以后泄露天机可怎么办,你们的感情就会不受天命护佑,会不得善终的呀。”
陆华浓没想到这块石头这么重要,大惊道:“那可怎么办?”
“是啊,灵碧星君,你说可怎么办呢?”赵羲和侧头望向方衡泽,竟是要寻求他的帮助,“我记得你跟司水天神私交甚好,能否请他行个方便,叫这些人都忘了这块石头,免得这位施主好不容易修来的感情又毁于我这一招疏忽啊。我知道你为难,是了,司水天神是天上的土财主,没有钱怎能驱动他办事,可是你也知道,我小小道行,至今也没能修出正果,没人参拜,哪里有香火钱可以给他。”
“我有!”陆华浓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大致也知道了几分,她不敢触怒天神,更怕自己才确定的心意又毁于一旦,而钱这种东西,她从来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