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羲和心里难得的担忧起来,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已经能猜到结果,不过她看着方衡泽,虽然没作声,却也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放心。
就算是人赃并获,赵羲和也有办法将方衡泽救出来。
方衡泽脸色如霜雪一般,或许他也已经猜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事已至此,他想不到转圜的办法,只能凭着内心的一腔孤勇,同意让人来搜查他。他心里总是想着清者自清,问心无愧吧。
他默然不语,许久才道:“既然如此,请搜查吧。”
王福贵的几个小弟立刻围了上去,拖拽着他,竟然直接将他按得跪倒在地上,赵羲和眼中迸出火来,大喊道:“给我住手。”
她年纪虽小,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威仪感,却将周围的人都压了下去,几个人垂着手,要去踢倒方衡泽膝盖的人也愣着,那腿伸出来,像个滑稽的木棒。
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震撼的不能动弹,然而他们中确实无人再敢动一步,看着赵羲和将方衡泽拉起来,看着他们所有人道:“闹够了没有?若真的有人丢了东西,那就大家都检查一遍,怎么能只检查他一个人。”
远处的众多学子本来只是看着却不敢上前,这时都指指点点起来,大都是在附和着赵羲和,他们平时里与方衡泽的交情虽然不深,可是心里也有自己的评估,哪可能真的相信他会偷东西,只是不愿意沾惹上王福贵这种污泥似的人而已。
可一旦心里的怀疑也被证实,他们便也觉得自己果然是英明的,仿佛是众人独醉自己醒一般。
王福贵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能服众,骂骂咧咧道:“我不是说了吗,他嫌疑最大,应该先从他开始检查。”
赵羲和望着他,连连冷笑起来:“怎么,是官府让你来判案的么,空口白牙就说人有嫌疑,如此神断,看来本县的县太爷都要给你让位了。”
王福贵拍着胸脯,大声道:“好妹妹,你可别抬举我,这可是有人亲眼见了他偷东西的,那当然是他的嫌疑最大。”
赵羲和微微一笑,“那我也看见了你偷东西,是不是应该就要搜查你呢。”
王福贵道:“哈哈哈,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们都知道那时你还没有来这里呢。”
“何以见得呢?”赵羲和仍是不咸不淡的说,“你是亲眼见到的么,还是说,你也只是说起来罢了?若说我早已经在这里,那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王福贵道:“这哪里能一样。”
赵羲和道:“既然要搜查,便一个一个的来查,谁说要查便第一个自证清白,不然还能怎么办,今天你说有人偷了你东西,明天他说他不见了什么宝贝,像这样,这学堂也不要念书了,干脆每天都只用来搜查好了。”
不仅是王福贵被他说的默然无语,就连旁边的人也看出了些苗头,都一一附和起来,毕竟今天王福贵可以诬陷方衡泽,那明天也就可以诬陷他们,那长此以往,他们还能怎么办。
岂不是要面对他们的倾轧么。
这自然是不可能愿意的。
赵羲和看着大家的反应,满意的一笑,蕴了一分肃杀之意:“这件事,要么就从你查起,要么就谁也别查。”
王福贵哪里能放过这个天大的机会,要是错过了的话,以后他肯定会更加小心,再说了,等年后他要是高中状元了,到时候回来记着这份仇的话,怎么会放过自己呢。
只是想了一会儿,他很快就说:“好,那我现在就查。”
赵羲和知道从他身上根本查不出什么,只是拖延时间的一个方法而已,她只是要以这些时间为方衡泽争取一个缓和的机会,可是她即使从那些人中间穿过去,站到方衡泽面前,依然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异样。
难道所谓的琉璃珠并没有藏在他身上?不然刚才的一阵推搡就应该掉出来了。那些人一定会把琉璃珠放在显眼的地方,才能让他的搜查名正言顺而一眼就有根据。
赵羲和控制自己不要去担心他,而是去思考那些人会把琉璃珠放在哪里,看他们刚才的模样,明明是放在了方衡泽身上,要不然又怎么会都说要在他身上搜了。
或许他们这也是障眼法,让方衡泽自乱阵脚,他们再加以指控,最后才从方衡泽带着的别的东西那里搜出来,也不无这种可能。
赵羲和对陈小慧使了个眼色,向学堂内方衡泽平时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她立刻会意,往门口跑着要进去。
却直接被人拦下了,那人是王福贵的一伙儿的,此刻凶神恶煞道:“你这小孩,想干什么呢。”
陈小慧被这一吼给慌了神,口中直说着我,却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各人的眼神都看了过来,有些怀疑起来。
赵羲和向着门口走了几步,声音十分的平稳:“小孩子在外面站久了想进去坐坐,难道不可以么?”
她一双眼睛扫过来,那人只觉得心里一慌,又不说话了。
王福贵自顾自的叫着他身边的人来检查着,那些人又怎么会仔细检查,只不过是随手摸了两把,就走开了。
他脸上的得意洋洋几乎没办法再掩饰了,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嘴角不让它扬起来,便将他丑恶的嘴脸露出来。
赵羲和看得心中不悦,只觉得恶心极了。
王福贵眼睛笑得眯起来:“好了好了,赵小姐,我已经应你的要求自己搜过身了,现在该轮到你的小情郎了吧。”
方衡泽还算平静的脸色在这一刻沉了下去,声音中仿佛是寒冰一寸寸的凝结起来,一种不祥感笼罩下来:“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王福贵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竟然被他震慑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哟喂,还说不是什么情郎,那你这么凶是干什么啊。”
方衡泽突然道:“搜查完了,搜查仔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