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晚宴和明日(上)
生死离别没甚苦味,只有淡淡的酸意在心间沉浮,随之而来的悲意上涌让身躯不住颤抖,紧抱臂弯陷入迷茫,不哭欲哭只在一念间,现实打击让他忍住,始终活着还是要向前看的,活在过去一直以来都是大忌特别是对于禾二刀来说。
禾二刀将长枪唤出,仔细端详这刚烈至极的神兵,外表看起来并不华丽,只是简单的黑杆、红缨、银头和银尾,非常朴素,只是材料考究,皆是经历过战场利息的凶材,除开阳刚之气外,更多是血煞之意,杀气毕露,正因为如此才会怀疑这枪并不是与他父亲感情颇深才会生出灵识,只是因为贪恋尸山血海才会诞生灵识,前者还能让它成为一境守护神兵,后者若是放开束缚怕是会贻害四方。
而目前的情形来看,禾二刀认为更多的确实是后者,因为它的悲鸣太假,毫无悲怀之感,更多的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在用它可怜而假意的演技在骗取他的孝心,明显这枪不能乱随意处置,更不能让它成为所谓父亲的守灵神兵,就该放回黎渊让它在千年后一同毁灭。
只是禾二刀将陈沐送归原初后,生出了些不同的感慨和观念,不禁生出将这枪放回黎渊有些可惜的想法,不过若是不放回去,让它脱离黎渊后又该如何处置呢?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存于世间,肯定都会闹出些事端出来,尽管应该和他禾二刀没多大关系,但放任他祸害人间,还是让禾二刀有些心不安,不过说是这样说,这件事本身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让它不存于人间就行了啊!
禾二刀决定,将它留在这混沌与世界的交割之地,若是在这里还能被人得去,那就是缘到该如此,在他看来,所谓缘是会改变很多,说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不过禾二刀并不在乎就是,若真成了祸害那就到时候再将它收了便是,若是反过来成为镇守一方的神兵,那便是很值得称道的事情呢,前者有些不负责任,但责任这种事情禾二刀认为他已经尽到底,毕竟无论再多做少做就无法顺其心意,更不能说是负责,无论对哪方而言;毫无疑问的是:禾二刀所考虑的绝不仅仅只有世界,究其根本始终还是个人,又不是神。
渊力只是一种能量的形式,让这红缨脱离黎渊不用像人那般复杂,不用考虑转换能量的问题,只用抹去气息即可,让世界承认它的存在便能成功转换,所以只用打一身招呼再将黎渊的气息抹去便能做到脱离一事。
“一件小小的兵器,还用纠结这么久,这一世的你可真是矫情呢,这种事情只要它不携带渊力这样的不被认可之物就无所谓,咱们可没时间来考虑这种芝麻大小的事情。”
“我可要将它放在本界和原初之间。”
“哪又怎样?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吗?这原初之地说起来,其实是你的家啊!在这里乱窜的具有灵识的大枪,这不是只会对你造成危害的事情吗?若是一个不小心,将你的灵魂给戳穿咯,你找谁说理去。你都不在意我们还在意这个?”
“哦?倒是挺有趣,我都没想到这点。”
“不对!你这家伙不会是想用这馊主意来解决问题吧?”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试试嘛,谁知道呢?哈哈。”禾二刀轻笑一声,断了联系,向着虚空一点,一汪水出现化作点点滴滴的水露缓缓包住长枪,里面灵识随之发出爽快的鸣音。
随之同时的,禾二刀也放开了长枪,而被唤出的水露已将长枪完全包住,竟是让它动弹不得。
似是意识到问题所在,长枪开始急切地颤鸣,似在哀切地求助和嚎叫。
禾二刀并无多余动作,背手面对这长枪,脸上露出微笑轻言细语地说道:“你自由了,不过是在千年后,而且正好你也会在千年后完成蜕变,到时候任何深渊世界都无法召唤你,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不用等待我的归来,因为我不会为你归来,在这里就安静一些吧,装做自己很高的样子,或许还能吸引到有缘人,不过可要老实点。”
伴随着长枪的怒鸣,禾二刀转身离开,没入云雾与它缘尽义绝。
宇宙没什么值得逛荡的地方,虽说新颖的东西肯定不少,但对禾二刀来说都只是千篇一律的事物,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丝毫新意,寻求刺激也不是禾二刀的欲望所在,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在家乡过完剩下的岁月,做完能做完的事情。
所以禾二刀穿过云雾的一瞬间,天地扭转,仿若穿过一道时空大门,落脚之后抬眼看去便已是回到熟悉的故乡:小叶城。
现在该去处理父亲的事情了,或者说是他们俩在这个世界的墓葬问题了,想了很多,禾二刀最后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因为父亲的灵魂已被黎渊捕捉化身为不知何物,所以无法找寻,因此也无法顾及,只能通过最简单的墓葬来进行悼念和追忆,同样陈沐也是这般,至于陈沐的肉体,绝不是因为父亲的肉灵皆不见踪影才会不选择保留,只是一个形式问题,对禾二刀来说怎样都没所谓,思念到了才是最重要的,死去人的遗体进行怎样的留存都没多大意义,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再说这红虹也没有这样的传统。
至于水晶棺禾二刀也留在了原初。
选址就在小叶城外的南山,那里乃是小叶城人们的墓葬地,不过地处是要偏僻和特殊一点,被很好地保护下来,免得有人打什么歪主意,这种行为在哪个世界都不少见。
看着碑文攥好,为了方便两人相隔不远的,禾二刀将一封封信和那把菜刀放入父亲墓中,而回首望去,禾二刀意外发现竟然毫无赠予陈沐之物,不得不叹一句自己真是个薄情男人,或许只有将自己给埋进去才是正解,可惜现在还埋不得,最终只能苦涩地摇头沉默。
回身看向来参与葬礼的众人,挥手让他们离开,留他自己一人独守一天一夜,算是与过去说了再见。
回到城中,发现众人还在,吃了一顿饭,皆是安慰和勉励,让禾二刀心中倒是暖意满满的,有种岁月静好的感怀。
“二刀,真没关系吗?”邹朝嚼着刚放入嘴中的牛排,一边叮叮当当地放置刀叉,一边盯着禾二刀问道。
“你说他们吗?”见邹朝点头,禾二刀便耸肩道:“没关系,不用担心。”
“你可不像是没有关系的样子。”邹朝微皱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