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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追镜出谷(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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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片光明,江杳云几日未见阳光,此时偶一见光,倍感亲切,刚要闭上眼享受一下,突然想到墙壁上写着:破立未定,切不可喜之过早,机关连环,防有后招。心内一紧,江杳云打量了一下,这里并不是外面,只是头顶有一个丈余的圆洞,阳光通过圆洞洒下来,地上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阳光映着,波光粼粼。江杳云想到无名谷里的小水潭,那里阳光一照,身心俱畅,此处却说不出的诡异,盯着波光看了一会儿,忽觉眼睛不自主地随波光而动,头沉欲睡。江杳云看着看着就坐倒又躺下,只觉腰下有个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伸手摸去,却是那个珠台,江杳云的手摸上珠子,突然头脑清醒,翻身而起,瞥了一眼水潭,波光依旧,江杳云不敢再看,四下里打量一番,头顶墙壁呈弧形聚拢,正顶处是那个圆洞,右手边有一条路转过去不知通向哪里,头顶上的圆洞想来可以通向外面,可自己并不能运用真元施展法诀,这十几丈高的穹顶自己并无力攀上,江杳云迈步走向那条路,右手紧紧握着珠子。

小路很窄,地上很多青苔,江杳云越走越累,珠子也黯淡下去,正在江杳云无力之时,一个转弯,前面却是墙壁阻挡,江杳云心内一惊,只觉自己支撑不住,看到旁边有个小石墩,正想坐上休息,突觉不对,轻轻坐到一边,越坐越困,不一会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江杳云强打精神,走向石墩,扫了一眼四周,双手猛按,就地一滚,几块重石从天而降,把石墩砸了个粉碎。里面似乎有一张纸,江杳云爬过去抽出来,转回到转弯之后,才把纸打开来看,纸上也只有一句话:推倒中间那块石头。江杳云照做,阻路的石壁轰然打开,里面是一间屋子,屋中有一张长桌,旁边墙壁上嵌着一面镜子,桌上有很多瓶瓶罐罐、刷子等物,还有一封信。

江杳云四下看看,小心翼翼走过去把信拆开,信上涂涂抹抹,笔迹和之前的字条都相同,大意是:此处是无名谷与外界相通的唯一路途,为了防止外人进入,我设下了重重机关埋伏,花费数年功夫,此去甚急,不及尽撤,你得我两门真传,虽时间颇短,但以你的悟性,该是都铭记于心。我此去不知前路,望你将所学传于我门后人。后面又补了数行:此处自己易容成画像中的人,对镜模仿画像中人的姿势,若得易成,自然得出,若不可成,将于此处葬身。江杳云拿起旁边的画轴,展开一看,正是老者画像,左手叉腰,右手微扬当空,面上凛然成霜。江杳云翻看了一下桌上的瓶罐,各色颜料及清水色盘尽有,先取了些清水小喝了一口,一股清凉直达肺腑,江杳云暗暗想,若是自己不能尽快出去,且不说头沉欲睡,就是这干渴,自己也很快扛不住了。

回想了一下易容之法,江杳云先把自己的肤色涂成和老者相似,幸而江杳云肤色甚白,脸色无需多做修饰,几下涂抹之后,用桌上的小镜一照,就成了老者红润的面色。接着江杳云又迅速作出皱纹,把自己的眉毛刷长、撒上白粉,贴上胡子,再照镜子,已是很像了。老者的脸比江杳云略大一些,江杳云垫了几次脸型都没有成功,只好在颧骨外侧涂了些泥巴,简单修饰一下脸型,解开头发梳了个老者的发型,对镜看看,勉强过得去。

看着桌上那一堆自己根本没有用到的材料,江杳云自知自己的易容之术并不高明,若是简单化成一个别样的人尚且简单,指定某个人化成他的样子,并且是个脸型相去较远的老者,江杳云有些力不从心。屋内似乎比刚才暗了些,江杳云收住思绪,看看手内珠子,早不似在圆厅那般明亮了,此时也容不得自己多想了,放下珠台,对着镜子摆出画上老者的姿态,只听“喀嚓”一声,镜子碎成一片一片,从墙上落下来,后面显出一个圆形凹槽,江杳云抓了珠台,把珠子按在凹槽内。一片阳光洒过来,江杳云眯着眼睛看看,外面一片光亮,略待片刻,才看到外面绿草如茵,似乎在一个山坡上,前面就是下坡,不远处听到水声潺潺,也不知是否是幻觉。

江杳云拔了珠台要奔过去,珠子刚一出凹槽,那片阳光处有个石门缓缓落下,关一地阳光在外,江杳云只好把珠台重新放进去,自己走出门外。站在门外,看着绿树芳草,大口吸着花香,头不再晕了,可仍是口渴难耐,那水声更清晰了。

就要奔水声而去,突然听得身后一声碎裂声音,江杳云猛回头看,那颗珠子被凹槽挤碎,石门在自己身后无声落下,身后变成一片峭壁,似乎从来没有过门。江杳云在附近找了一找,并没有机关可以开门,忽然想起谷内那一片花海,自己小屋内的草床,悲伤不可自抑,一步一步走下山坡,果有一条小河,蹲在河边捧了几口水喝,却似乎并没有那么渴了。

回头望望那片山坡,什么异样都没有。其实自己从踏入翻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如果不能从这里出来,就会死在里面。江杳云不愿去想这件事,可这还是个事实,萦绕在心头。老者起意想要摧毁大片的花海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江杳云不禁打了个寒噤,那日老者突然收手,落寞而归,如果一念之差,自己可能也和那片花海一样都死在老者手里了。

这般想来,江杳云不禁有些痛心,对自己而言,老者是这个谷中唯一的人,自己敬重他,以他为忘年之交,但或许对于老者而言,自己的有无都无所谓,他的所有行事不过随他喜好罢了。可即便如此,江杳云还是觉得老者的出现是那般亲近,最后给自己留下那封信,虽然是有希望江杳云代为传承机关和易容两项绝技之意,但江杳云更愿意相信是老者为自己留下些信息,告诉自己他的去向,也把自己作为小友了。江杳云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是她遇到的人都在算计她,她遇到的事也多龌龊,对于这个与自己言语投契又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只想把他想成照顾自己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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