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南宫琇日日来为江杳云探脉熬药,一如陈立风当时,陈立风初时也日日在那时来,后来略晚些才来,不再探脉,但每日都问江杳云近况,并查看所服之药,点头赞叹:“少宫主行药莫测,但很合药理,有奇效也未可知。”江杳云身子的确一日较一日好起来,自己也很是高兴。
这日南宫琇来探脉,熬着药,江杳云向南宫琇道谢,说自己觉好些了,南宫琇说:“江姑娘精神的确好些,在下欣慰,只是江姑娘莫要高兴太早,此好转未必是在下行药之效,可能是天气渐暖,姑娘的伤甚惧风寒,天暖自然转好。”江杳云笑道:“公子说的极是,只是小女子于医道也略知一二,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多有了解,小女子能感到好些了。”南宫琇大喜:“我倒是忘了这事,自己对于身体变化的感知的确比探脉来得更准确,江姑娘觉有好转,确是幸事。”江杳云说:“多亏了陈先生和公子如此照料。”
忽然心内一动,南宫琇说:“陈宫使跟从父亲三十余年,很得父亲倚重,虽然不苟言笑,但处事稳妥,我还未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不知江姑娘与陈宫使如何认识的?”江杳云说:“我来月袖宫前与陈先生并不相识,是我的一个朋友与陈先生有旧,送我过来托付给陈先生的。”南宫琇又问:“不知是哪位?”江杳云垂下头,脸上微微晕红:“他叫洛霄。”
南宫琇正打开药罐用药勺搅拌,一听此名,手抖了一下,药勺掉在药罐里,“咣啷”一声。江杳云吓了一跳:“怎么了?”南宫琇重新拾起药勺:“没什么,手一抖没拿稳。”江杳云走过来:“是热气熏的吧?有没有溅伤?”递给南宫琇一条丝巾。
接了丝巾,南宫琇轻轻擦了擦手,看到旁边放着几条丝巾,绣架上还有一个披风正在绣花,自己手里这条上面绣了兰花,很是清新雅致,赞道:“江姑娘好手艺!”江杳云笑道:“公子见笑了,这不过是我闲着没事,一时缝两针罢了。”南宫琇笑道:“改日可否为我绣一条?”江杳云怔了怔,转而笑言:“这不过都是女儿家的东西,公子虽文人雅气,想来也看不上这些女气的东西,公子说笑了。”
听江杳云说话,南宫琇才猛觉自己说错了话,面上尴尬,讪讪的把丝巾放回去又搅了药,端给江杳云喝了,自己收拾了便回去了。江杳云见状,暗想大概自己过于敏感了,修真之人本就看透生死,不拘小节,其实并无妨的,只是自己看到那些丝巾就想到洛霄,心中有事,便回绝了。且不说寄居人家宫里,吃穿用度都是人家的东西,就说南宫琇如此尽心为自己探脉熬药,平日里谈医论道也甚是投缘,不过顺口要一条丝巾,自己却如此小气,本来无事,反被自己弄的好像有事一般,确有些说不过去。
第二日南宫琇准时过来,就要探脉熬药,江杳云拦下:“南宫公子,我心内藏不住事情,有一事要与公子说明。”南宫琇并不知她要说什么,却蓦地红了脸:“姑娘请说。”江杳云说:“昨日之事,我也是一时鲁莽。杳云从小失了父母,少人教养,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昨日之事南宫琇也是几番思量,竟成辗转难眠之势,幸而平日里性情稳重,过了一夜,倒还撑得住,又记挂江杳云的伤势,是以一切如故,想着两下都不提,揭过此事,可未曾想江杳云如此直率,直言昨日之事。
来时路上自己还有些尴尬,不知如何面对江杳云,刚听江杳云说有事时那般正色,心中紧张以为江杳云要说些疏远的话,此时听江杳云如此说,轻轻舒口气:“江姑娘怎这般多心,昨日在下只是看丝巾绣得可爱,未曾多想便开口索要,该是在下鲁莽,还望姑娘不见谅才是。”二人相视,此事说开,各自笑了,恢复如初。
江杳云日日服食南宫琇熬的药,身子也渐渐好起来,不再有心力交瘁、体力不支之时,虽然仍然不能调动体内真元,但时时可感到体内真气流转,打通经脉,五脏六腑之间也不再凝结,自思这伤或许真的一点一点好起来了,如此一来,自己就算无法恢复往日修为,御风以及压制真元躲过修真之人盘查想来是可以的,这样就能去寻洛霄找到那个凶手了,至于为师祖报仇也可以慢慢图之,不至于毫无希望。江杳云心情大好,伤也愈加有起色。
春暖花开,江杳云忽然起兴,带着墨莹和弦泽又要出宫去,弦泽见江杳云身子日渐好转,便没有阻拦,墨莹说:“姑娘的身子可行?可莫要如上次一般,养了那些时日。”江杳云笑骂她:“你个小妮子,不肯咒我点好!没事,死不了!”说的墨莹抿嘴一笑,顺手拿了一件外衣带上,随江杳云出了门。
刚出院子,就见外面一队队的侍卫走过穿来,江杳云很是奇怪:“平日里并没有见有这么多侍卫一起出门,今日是发生什么事了?”站在旁边让路之时,见陈立风身边的小七过来,弦泽忙过去:“七爷!”小七站住脚,看到江杳云,走过来行礼:“江姑娘安好?”江杳云回礼:“一切都好。不敢动问,这是怎么了?”小七说:“江姑娘有所不知,月袖宫有一暗风洞,近日活动频繁,故此多加侍卫轮换以集众人之力压制。”江杳云点头道:“我却是没有听过,一直如此么?”小七说:“本是有月袖宫至宝压制的,但如今没有了,宫主出去采药未回,只能以人力相抗。”
闻听“至宝”二字,江杳云未再往下问,转了话题:“我来月袖宫有些时日了,的确没有见过宫主,不知宫主何时回来?”小七说:“此药难采,宫主归期未定,若是顺利,采到了药自然会来,若是不顺利,也一定要拿到此药才会回来。”江杳云说:“那你快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小七问:“江姑娘可是要出宫去?”江杳云说:“本来是想出宫转转,但如今月袖宫有事,我还是不出宫了,免得遇到什么事情还要劳烦陈先生和您分神。”小七说:“如此,小七告退。”弦泽说:“姑娘先回,弦泽去那边问问。”墨莹随着江杳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