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院双山联手来攻打,杀了枫丹府人,偷袭桂醉府,又来攻打月袖宫,此等大事,都在月袖宫丢失月桂蜜以后,况且也都在自己二入月袖宫以后。而且正因月桂蜜的缘故,月袖宫才会人手不足,能得留存,实乃大幸,且莫说好言相问,就是如同在六院双山对待自己一般,废了自己修为,再略略动手对自己用刑来逼问,也只能说是追踪事因。六院双山都能使用金针草用刑,让自己哀嚎出声,月袖宫想要让自己生不如此简直易如反掌。六院双山与三宫四府本就多年对头,六院双山自诩修真界正道,视三宫四府为邪门歪道,此时南宫琇就算怀疑自己是六院双山派来的奸细,也并不过分,都有此怀疑,尚且好言来问,倒是自己太过。
正想时,南宫琇正色道:“我并不疑心你是六院双山派来的,你不必疑心。若此次没有江姑娘,月袖宫危矣。如果你们是六院双山派来的,且不论江姑娘身上的伤不可造假,就是这一回江姑娘袖手旁观,此时也不容我们站在这里与你说话。我只是想来问问月桂蜜的去向罢了。你不肯说,想来是不愿我们去找那吃下月桂蜜的人。”洛霄听南宫琇这般说,更加无地自容。
自己一直都是烈性子,且自幼修真天赋极好,任性而为,师父又宠爱,自己出桃李谷以后并无对手,游戏人间,肆意挥洒,言语从不思索,但从心而已,独来独往,并不与人相交,只在遇到江杳云以后,在山洞之中和路上与江杳云同行有年。无论是月袖宫盗月桂蜜,还是南宫琇救江杳云,自己一直都是打心底里很感激南宫琇的,这不知怎么,今日见面,突然就拿这一大篇话阴阳怪气抢白了他一顿,人家却偏偏说到自己心里来。
“少宫主!洛霄惭愧,言语鲁莽,还请少宫主原谅洛霄撒野,君子不计小人过。”洛霄起身拜行一礼,说着就拜下去。南宫琇赶紧拦下:“这都是小事,何必如此。”洛霄满面惭愧:“少宫主大度,是洛霄心有怨愤,语出伤人,自该洛霄赔罪,少宫主相拦,洛霄心内更是过意不去。”拂开南宫琇。南宫琇也不好再拦,洛霄硬是拜了几拜才起身,转身又向陈立风赔罪,然后说:“少宫主,陈宫使,我偷月桂蜜的确是为了救人,我与此人均与六院双山无关。只是我的确曾经怀疑此人受伤与六院双山有关,只是没有证据,也不能确认,仅仅是怀疑而已。”
“如此说来,也未必不是六院双山伤了那人,诱你来偷月桂蜜。”陈立风沉吟道。说到“偷”字,洛霄更是红了脸,局促不安,又忙掩住。南宫琇想了一下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这个弯绕得太远,而且当时洛霄真元甚少,身上伤重,未必能够带得走月桂蜜,如果不能,势必打草惊蛇,我月袖宫必然加重防范,岂不弄巧成拙?”陈立风张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想了一会儿,说:“少宫主,这里到底阴暗些,现在要问的也都问了,还请少宫主回去吧。”南宫琇点头起身而行,陈立风在后锁上牢门。
自从江杳云见过洛霄以后,陈立风就不再给洛霄喝静神露了,南宫琇也默许了。洛霄目送二人离去,思忖内中关联,隐隐觉得沈夜受伤、坤山出事、自己被当作采花贼,以及如今的六院双山进攻三宫四府中间有些什么联系,但是手中资料和线索太少,却并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琇刚刚回去,江杳云已经带来药材,与墨莹和弦泽在屋里熬药。南宫琇迈进去,闻到满屋子的药香,笑道:“我就知道姑娘在此熬药了。”江杳云迎出来行礼:“杳云在宫内居住多日,承蒙不弃,花费心力研制药方,救得杳云一命。南宫公子急人危难,奔波这一趟,中毒受伤,杳云自当尽心。如今本是要在灵木阁熬了送过来,但此药熬出的药香可以渗入人体,服药之前先沐药香,更增效用。”南宫琇笑道:“有江姑娘亲自熬药,我这毒也不足虑了。”
江杳云熬好药,给南宫琇服下,闲说两句就嘱咐南宫琇好好休息,带着墨莹弦泽走了,南宫琇回宫以后初见江杳云,十分不舍,又不知要说什么,只呆呆地看着江杳云,最后到底冒出一句:“我也不很累,江姑娘若是无事,我给你讲讲桂醉府的事情可好?”江杳云看其气色,并不委顿,才坐下来与他闲聊。
说是说说桂醉府,但却是问江杳云的更多,连遇到沈夜的细节都没有多提,只拣些桂醉府玄奇的事情来说,听得江杳云连连赞叹,向往不已。两人谈讲到晚上,江杳云方才离去。自此以后,江杳云时时过来照顾南宫琇,南宫琇的毒渐渐轻了许多,伤也好起来。
桂醉府经过这次浩劫,肖清野带领弟子逐渐打理好,门下弟子也逐渐恢复了修为。莫桂亲自带人送凡言和普意回来,呈上肖清野的亲笔书信,又带了好些礼物,其中就是桂花酒和桂醉灯,拜谢月袖宫相救恩德,并告诉南宫琇桂醉府已经恢复原貌,门下弟子也都恢复元气,多亏了月袖宫仗义出手相救,日后旦有差遣,还请遣人到来通知。月袖宫合宫大喜,南宫琇挽留几日,又赠送了许多药材,亲自陪同莫桂四下参观月袖宫,又大排宴宴,莫桂住了三日便离开了。
将桂醉灯拿了,南宫琇兴冲冲跑去找江杳云,把桂醉灯送她,江杳云并未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好奇地看了半天,却只说了一句:“这么贵重的东西,杳云承受不起,况且又是桂醉府送来的,少宫主该等宫主回来,再行处置。”南宫琇却未想那么多,只想着自己之前将桂醉府的时候提到过桂醉灯,这次莫桂送来的礼物中竟然有,便忙忙得拿来送给江杳云,见她高兴打心里畅快,她却说了一段道理,又并未指摘自己的不是,想想自己的确处置失当,讪讪地道:“也不过是件玩意儿,你收着无妨。”江杳云笑了:“少宫主,此物的确精致新巧,但宫主不在,此物又是桂醉府宝物,杳云怎可轻收,况且也无可用处,配香用的软檀快用完了,少宫主送我些软檀,我倒更用得上。”
送人的东西怎好再拿回去,况且还不是对方不喜欢,纯粹是自己思虑不足。江杳云说得对,父亲不在宫内,别宫送了结交礼物,自己擅动就是不妥,况且桂醉灯的确是宝物,日后父亲问起,自己断不能说丢失了一类的话,更不能说送给了江杳云。自己到底没有看到这些。
自悔之余,南宫琇也确实知道江杳云给自己台阶下,方收了灯,道:“这我却是过意不去了,那我就拿回去了。下午我选些软檀给你送来。”江杳云一笑:“什么大事,还值得你亲自跑一次,派个人送些便罢了。你身上的毒尚未清,伤也未全好,又要处理宫里大小事务,还是该修养才是。”南宫琇频频答应,十分觉不好意思,没多时候便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