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宫澈这里,问过安,南宫澈方才放下碗。南宫琇见父亲面色欠佳,有几分疲惫之色,碗中隐隐有些药味,大略一闻,并不是宫中固有方子,里面有梗芥草、蚕槐皮等固本之药,还配了冷霜、寒露等药,这些药对辅佐月袖宫所修炼的冷寒一路真元很有助益,心中惊疑:“父亲可是身体欠安?”南宫澈摆摆手:“不碍事,去寻雪蜂蜜的时候有所损伤罢了。”南宫琇走上前来:“父亲,孩儿为您探脉吧。”南宫澈见南宫琇满脸焦急,笑道:“好孩子!你父亲还要你来探脉定药?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南宫琇听父亲玩笑,放下心来,有点不好意思:“父亲。”南宫澈说:“我叫你和逸尘过来,就是想说,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静心养一养,伤也能好得快些,免得后面一旦有什么事的话,为父伤未好有所顾忌。”南宫琇乍一听,自己打听清楚宫内防卫等事后,就在想怎么瞒过父亲,这一下父亲说要闭关,不喾机会从天而降,愣在当场。
南宫澈点手指他:“傻孩子!这多大点事,你就愣了,不过是让你坐镇月袖宫而已,宫里大小事情有立风呢!不用你操心!”南宫琇忙说:“父亲说的是,孩儿少经历事情,趁此时锻炼锻炼,也好日后理事。”南宫澈方才点头,看看逸尘:“你姐姐过来,我也没多招待什么,好歹是一家人,也没什么见外,你说与幽尘罢!你们年轻人自己多凑在一起玩玩说说,也互有进益。”逸尘答应着:“宫主言重了,宫主身体有恙,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我姐姐从小就来往月袖宫与流云宫,也算半个月袖宫人,现在又做了一家,宫主放心。”南宫澈满意笑道:“以前见逸尘见得少,不想你这么知书达理,你和琇儿一起,我也放心了。”
陈立风前来,南宫澈又吩咐了一番,陈立风答应下来,并没有丝毫意外。南宫澈说:“好,我就在我院里闭关,短则一月,长不会超过三月,若有急切事务,也是可以过来找我的。你们去吧!”三人答应着出来。
“父亲要闭关,陈宫使可是知道?”南宫琇问陈立风。陈立风恭敬回答:“少宫主,立风事先并不知道。”南宫琇又问:“那陈宫使为何丝毫不意外?”陈立风回答:“立风跟从宫主多年,只知宫主吩咐的事立风尽力去办。”南宫琇赞道:“无怪父亲如此倚重你!陈宫使,这些日子,还望多多扶持。”陈立风忙躬身道:“少宫主言重了,宫主闭关,少宫主坐镇月袖宫,立风必如前尽心竭力。”南宫琇本不欲他如此恭谨,却又不好开口,又挂着洛霄的事,便没再多说,带着逸尘与陈立风告辞。
南宫琇之所以如此问,不过是谨慎起见。虽然南宫澈此时闭关以及闭关的原因都无可挑剔,可毕竟自己要行救洛霄之事,不容半点马虎,自己以少宫主的身份问陈立风,想来他若事先知道什么,总能问出两句,哪怕只能在面上看出些什么,自己也就能有所准备,现下看来,父亲闭关事已确凿,并不是假,并且应不会有变,这可真的是天赐良机。
南宫琇回到院中,此时自己应该分拨宫内事务,断然不该去找幽尘,只能忍耐了。逸尘看出南宫琇的心思:“琇哥,你刚刚接手宫中事务,这几日都不好去找姐姐和杳云,但我可以做信使。”南宫琇闻听,笑起来:“是我忘了,的确你来往报信最为合适。那你就和江姑娘到冷光院去商量,晚上回来咱们再商议,几番下来计划基本敲定,咱们再聚一次,应该就可以实行了。”逸尘笑道:“琇哥谨慎,其实此事也并无甚可以商量处,不过是选个地牢防卫松懈的时候,先把洛霄从地牢偷出来,然后藏在一个安全的所在,待午夜时宫中守卫较平时为松,将洛霄送出宫去。”南宫琇点头道:“大概也就是如此了,你们不过是拟定细节的计划了。”逸尘应着去了灵木阁。
晚上回来,南宫琇迫不及待让逸尘进来,吩咐下人各自去了。院中的下人发觉南宫琇与逸尘渐次走得近了,时常见面,便都以为南宫琇与逸尘的感情渐深,都为南宫琇高兴。凡言还私底下与普意言说,很是兴奋,普意却隐隐觉得似乎两人的神态情况都不似有情,反倒是有事,又不能问,又不便与其他人说,只能闷在心里。
南宫琇忙问如何,逸尘道:“之前就听说你去桂醉宫报信的时候,六院双山来袭,是江姑娘未卜先知,防卫得当,今日商议,果然如此。细节几乎都是江姑娘拟的,大略就如此了。”逸尘把行事过程说了一遍,南宫琇感叹道:“如此行事,当可说无懈可击了。”逸尘叹息一声:“江姑娘思想缜密,当不致疏漏,可长此以往,就是无伤,身体又怎么熬得住,何况又有这么重的伤。”南宫琇听说,也皱紧了眉头:“江姑娘的伤,确实不好。本来有一段时间已经可以不用药了,用药不过是保守而已,可怎么突然就又恶化下来了。”逸尘说:“也不难想,忧思最是缠人,杳云心念洛霄,怎生得伤好。”
南宫琇突然想到江杳云刚得知洛霄是以自己的性命换来陈立风为她治伤的时候,也是突然之间呈现垂死之状,幸而她心念转得快,若非如此,就是神仙,也救不得,将此事原本告诉了逸尘。逸尘叹道:“杳云神思敏锐,用情极深,姐姐也是敢爱敢恨之人,虽然姐姐说自己并不知是否是情,但当局者迷,大概就是了。这一段情分,未来如何实在难测,终究有一人是要伤心的。”
触及前事,南宫琇想到自己和逸尘,虽然并无有什么矛盾,但到底情分不深,日后如何也无所知,不知两人是否都要伤心,低头不语。过了半响,逸尘笑道:“我们也是操心太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把洛霄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南宫琇也说:“也是,感情的事,咱们都插口不得,救出洛霄,才有后事。”
过得几日,四人在冷光院聚了两次,最后推敲了一遍计划,决定就在三天后实行,南宫琇会事先在守卫的饭菜中下少量的豆耳草,因为用量甚微,不会被察觉,三日后就会发作,他们的灵识都会受到影响,便于幽尘、逸尘和江杳云行事救人。南宫琇并不参与此次行动,他需要在那时传唤陈立风来,与他商议宫中事务,以此绊住陈立风。幽尘本不同意逸尘现身,怕一旦被人认出造成麻烦,但逸尘坚持要一起,幽尘实在坳不过她,只好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