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拥住白衣男子,姑娘哽咽着一直未说出话,过得半响方抽抽噎噎吐出一句:“你的伤怎么样了?”白衣男子心中激荡,勉力稳住心神,轻轻笑道:“我在五里外感觉到你的气息,就过来了。”
没有正面回答,但姑娘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他的伤自然好了许多,姑娘心中甚慰,在他肩上点着头,泪却流个不尽。
抱着姑娘,白衣男子又说:“又恢复三成真元了,现在行事都无妨,只是尽量避免与人正面交锋。你怎么出来了?”姑娘浑身一颤,想起什么一般推开他,转过身去轻轻拭泪,勉强笑道:“幽尘姑娘呢?”话音未落,眼泪又落下来,忙又转过去背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略一思想,便知所以:“我并不知道幽尘姑娘在哪里,从月袖宫出来,我就和她各行己路了。”姑娘疑惑地抬起头,白衣男子轻轻笑道:“孤男寡女同行甚是不便,自然各自行路。”
幽尘性子执拗,认准了的事情断不会轻易放弃,一定是他躲开幽尘,偷偷离开的。姑娘脸上挂着泪,双目望着白衣男子,呆呆半响方说了一句:“当初让你和幽尘姑娘同行,就是想请幽尘姑娘照顾一二,你这……嗐!若有什么事情可怎么好!”白衣男子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一个男子汉,让个素不相识的姑娘照顾,又算什么?哪里就那么娇弱了,那点伤,养养也就好了。”姑娘的泪又落了下来。
过了半响,姑娘方想到旁边还有一人,顿时想到自己刚才与白衣男子相拥哭泣都被她看到,但也只是微微有些窘迫,拉过身旁的尼姑介绍道:“这位是慧真师太,师太颇为照顾我,我也很感念师太大恩,而且我与师太一见投缘,一路同行。”白衣男子抱拳施礼:“小子洛霄,见过师太!师太与杳云投缘,又与杳云有恩,就是小子的恩人,小子虽然修为薄弱,但师太若有吩咐,定当竭力而行。”那尼姑眼睛略扫过白衣男子,微笑点头:“洛少侠严重了,我与杳云一见如故,故此结交。贫尼虽是出家人,却并不只循方外事,既然投缘,自然同行,相互扶助自是应当,洛少侠不必放在心上。”
姑娘站在旁边,白衣男子紧紧拉着她手,不肯放开,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他却毫不在意。尼姑道了一句“我去那边找些水喝”就离开了,姑娘这才回身望着白衣男子,双目含泪,白衣男子拥她入怀,白衣在风中轻轻飘荡。过了许久,两人才坐下来,互诉过往。
白衣男子正是洛霄,他从月袖宫带伤出来,走了没多远,就偷偷瞒过幽尘离开了,临走时留下一封简短的便条,感谢幽尘救命之恩,如有机会必然相报。自己一路风霜而行,东躲西藏,寻找一个又一个调养的地方,在蒲泽院外不远的那个山洞里面待了半年,偷偷去蒲泽院打探了几次,都没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来便只想着要把梅魂佩拿回来,而且蒲泽院内的确有所变动。过了些时候,自己的真元也又恢复了三成,情况好的时候,已经有五成真元,虽然不能自如,但也较以前好得多了。
这一番他去蒲泽院打探消息,正撞上刘成辨杀了毕轻羽。去了蒲泽院很多次,洛霄把院中弟子的关系都摸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刘成辨与毕轻羽的关系,他躲在黑暗处,见毕轻羽奔出来,并不以为意,又见刘成辨系了一件女子的衣衫冲出来,真元爆盛,又瞬间启了结界,自己忙启了怀璧诀,密切关注,唯恐刘成辨发现了自己,作逃跑准备,预想着刘成辨稍有异动,自己扔下一道防护结界、作速破开他的结界就走,却不想刘成辨并非发现了自己,却是撑起结界屏了外界的感知,对毕轻羽下了毒手。
虽然洛霄多次去蒲泽院,暗地里把刘成辨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早知此人小人无疑,却实在未曾想他竟然对毕轻羽动手,还未有丝毫的手软和半分的迟疑,从出手到后期的处理,都像是预谋已久的了,不由得也心中暗惊,趁他假装追人以掩人耳目的时候,自己忙进到屋中拿走了他衣服上的梅魂佩。这块自己找了许久的东西,这几日就见刘成辨带在身上,却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那日自己亲眼看见易倩媚把梅魂佩送给了刘成辨,刘成辨就系在身上,自己几次看着梅魂佩都想硬抢,都忍住了。往常心高气傲,可自从修为被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洛霄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恃能傲物了,也的确是无能可恃的缘故。刘成辨的修为进展之速,也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自己虽然真元有所恢复,但正面迎击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还不知他是否身怀有别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修为法诀。
就趁着刘成辨跑出去假装追赶的时候,自己意识到只有这个机会自己能够拿回梅魂佩,于是毫不犹豫进屋找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但和梅魂佩系在一起的还有一样东西,洛霄不敢耽搁,怕刘成辨突然回来,于是顺便一起拿出来了,后来再看,发现是一个饰物的一半,另一半不知何处去了,断口还甚是明显。洛霄回想那晚的情形,判定自己拿到它的时候,此物就是一半,只是不知另一半在何处。而且此物的确有些特别,洛霄不敢确定,心中早已起疑,决定先揣在身上,日后决断。
江杳云也把洛霄离开月袖宫后月袖宫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自己离开月袖宫以后的事情也都细细讲述。后来和回来的慧真一路往棠香府去,路上又遇到羽真,受了伤,留下来照顾了几日。羽真说自己受到袭击,看神情,明明知道是谁,但却咬定牙关不肯说出来。慧真也不多问,只讲些昔日姐妹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回想到师父在世之日,姐妹无忧无虑地嬉戏游玩,姐妹两个欢喜之余,泪落连连。江杳云只在旁边打理着,听她们说些当年的事情,也证实了施庆同口中的话,慧真,的确就是当年坤山玄清妙人最器重的弟子翎真。江杳云却并不惊讶,慧真也从未问过她为何这般淡然,仿佛事先知道一般。羽真和慧真都未提慧真下山的始末,看来二人都可以避开这个话题,而且都知道内里因由。江杳云觉得就是施庆同说的那个原因。
相处几日,羽真伤好,执意要走,慧真也并不多留,只道自己要往棠香府去,不便与羽真同行,临行时,羽真执了慧真的手,两人相顾无言,都抹了一把清泪,紧了紧手,羽真翻身腾空而去,慧真默默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悄悄回头拭泪。江杳云也不问,慧真也不多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