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霄盯着江杳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几度变化,江杳云淡淡笑道:“人各有所长,这是自然的。我只是过去看看,不会有事的。”洛霄握紧了江杳云手腕:“我等你回来。”江杳云重重点了头:“放心!”洛霄缓缓松了手,江杳云小心地一步一步向门来,将近走到刚刚和洛霄并肩站着的地方,突然听得脚下一声轻微的声响。江杳云心里猛沉,四周并无动静。江杳云小心蹲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洛霄。洛霄见她蹲下,满脸急切,江杳云笑着摆摆手,示意无事,从头上拔下一根扁步摇,轻轻伸到脚下,感觉到触碰了什么东西,按住,才把脚慢慢撤出来,侧头看看,果然较周围有些突起。江杳云松了口气,把步摇按死在地上,才站起来,对着洛霄笑笑,只见洛霄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离自己虽然有三尺距离,但已经十分近了。江杳云也并未阻拦,更加小心地绕过步摇走过来,仔细看去,地上有好几处都有凸起,刚才能走的那几处又有几个地方都不能落脚了。江杳云每走一步,都用彩色粉末洒在地上,显示可行的路线。
来到门前,江杳云上上下下打量,不敢轻易触碰。果然在看了数遍以后,发现在门的边角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石壁上有一条细细的线,绕过门缝到门外去了,另一侧还在门内,江杳云拔下一支簪子,一缕头发散落下来。江杳云用那支簪子的尖头轻轻拨下来那根线,按在门旁边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扶住线透过门去的一侧,让另一侧的线不受到影响,然后把线头按死在墙上。完成以后,江杳云又开始查看,一寸一寸摸索,直到确认没有其他问题,才又回头看了看洛霄。
洛霄已经站在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了,满脸都是关切焦急之色。江杳云本想让他后撤,但想到他应该不会听从,于是只道了一句:“小心点!”洛霄只点头答应,目不转睛看着江杳云。江杳云轻轻撼了撼门,找到方向,稍稍用力转动,门吱吱呀呀地开了。
门后面什么都没有,仍旧是层层叠叠的石阶。江杳云查看那根线的去向,果然是贴在门侧的石壁上,最后穿墙而过,不见了踪迹,若是不动那根线就开门,必然会把线拉出来,那就会扯到里面的什么,是火药的引线还是什么别的,不得而知。
江杳云率先迈了出去,外面略略宽敞些,并不见什么特别,倒是像花园里普通的假山内部的小径。江杳云四下走走,又仔仔细细探查了一遍,的确没有异常,才示意身后的洛霄,让他招呼和后面的慧真、沈夜过来。
四人都出得门来,江杳云费力地又把门推了回去。石门晃了几晃,恢复了原样。慧真只觉得体内真元逐渐升起,能够感觉到了,沈夜直接说:“好像我的真元恢复了。”洛霄说:“我们先前被呛到的那阵迷烟,就有抑制修为的作用,而且力道不弱。这扇门里面也一定有什么东西逼住体内真元,不能流动,出来以后,又把这道石门堵上,不与里面相通,我们的真元就渐渐恢复了。”江杳云开口道:“应该就是这样,不过我们刚刚恢复,还是一切小心。这条路走到前面,有两个分岔,一会儿我们要选择一条。”说着就到了分岔处。
看看两条路,洛霄静静探查一番,两边都可以通到外面,似乎并没有区别。洛霄把自己探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慧真问道:“那我们就随意择一条?”沈夜说:“既然都可以到外面,走哪条应该无妨。”洛霄转头看向江杳云:“杳云,你的意思呢?”江杳云摇摇头:“我也没觉出什么特别,那就随便选一条吧。”四人选择右边的那条走下去,弯弯绕绕,又有几次岔口,每次探查的结果都是一样,大家也就随意选择一条继续走。绕了许久,才终于感到光芒大盛,走到洞口,拨开层叠在洞口的密密匝匝的已经枯了还带了雪的藤蔓叶子,四人终于出得洞来,外面阳光正好,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大家都来到洞外,呈现眼前的是一个小花园,一带的雪景,雪上还有红梅白梅,不远处有个不小的池塘,池塘上曲栏弯绕,湖心有个亭子,占了不小的地方。湖上结了冰,上面的雪都扫得干干净净,阳光之下,分外晶莹。几人在山洞中待了许久,又穿过假山层径,甫一见阳光强盛,都有些刺得睁不开眼。
洛霄面色阴沉,眉头轻皱,侧耳听着什么,江杳云见状,也放出灵识去查,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气息,却总也捕捉不到。江杳云不免有些心惊,自己自从从玉潭出来,真元涨幅很快,虽然自己尽量减少修真时间,避免身体负荷过重,但还是较先前敏锐得多,这种明明感觉到了却就是捕捉不住的时候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有两个解释,一是中间有屏障隔离了灵识的探查,二是,那气息的主人修为远高于自己。
慧真看出江杳云的心惊,轻轻问:“可是有什么气息?”江杳云轻轻摇摇头:“我捕捉不住。”
过了半响,洛霄才收回灵识,江杳云和慧真、沈夜都望着他,洛霄也摇摇头:“只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子,距离我们大约半里开外,似乎在修炼法诀,外面可能是罩了一层结界,若隐若现,而且移动很快,锁不住,不能确切地探查到她的信息。”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抬头看到江杳云一脸关切看着自己,又笑道:“没事,这么好的花园里面,总会有人的,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个女子的修为,但可以肯定她不是那个让我们落入陷阱的人。”
四人中最了解棠香府的就是慧真了,慧真解释:“这里应该还是棠香府的地方,棠香府门下女子很多,而且修为不凡,又在他们府中,有什么结界咱们并不知晓。”江杳云点头赞同:“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棠香府对我们的态度,那个女子所作所为,可能就只是她的意思,毕竟她与刘成辨深交,很难确定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咱们往前走走,小心些。”
一回身看到沈夜双目上翻,微仰着头看天,迎着太阳看到他眼角闪着光,江杳云不禁心有疑惑,走在路上的时候故意落在后面,靠近沈夜问道:“你怎么了?”沈夜吃惊,正欲否认,江杳云继续说:“你不必掩饰,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并不是为了你自己。”沈夜轻轻低了头:“你果然敏锐。”江杳云笑笑:“你是为了洛霄。”沈夜惊道:“你看出来了?!”江杳云并没回答,继续问:“到底为什么?”沈夜低了头,犹豫了半响,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说:“师兄向来灵识敏锐,从来没有探查不出的时候,若是当年的修为,师兄绝不会只说‘可能’。”
对于洛霄之前的修为,江杳云所知的仅是蒲泽院外的一次对阵,听沈夜说起,江杳云黯然不语,沈夜有些哽咽:“江姑娘,你大概不知道我师兄以前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他以天下为己任,虽游戏人间,但匡扶正义、铲妖除魔、嫉恶如仇,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可自从那次事后,他虽然仍旧时时笑着,但他的无奈我看得出来,他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江杳云紧紧攥了拳头又松开,拍了拍沈夜肩膀:“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前面遇上什么,不是我们决定得了的。他是个很坚强的人,我相信他走得过来。我也会跟他一起去找出那个凶手!”沈夜还要说什么,洛霄已经回头叫他们了:“你们怎么走那么慢,快点啊!”江杳云和沈夜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几步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