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丹房,洛霄又急急往下一处去了。进得几处,都不过是庭院园林,洛霄也不想多看,一直往下走去。绕不多时,看到一座气宇恢弘的庭院,墙舍凛然,大门雄伟,与前番所见甚是不同。
洛霄在门外略听一听,里面并无动静。他敲了敲门,“有人吗?”
半响无声,他推门进去,门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穿破寂静的夜空。
门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只能推开一条缝,仅够他一人侧身进入,洛霄也并不在意,顺着门挤进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显然是人工所为,水池中央有一座假山,高有几丈,山上还有草木茂盛,掩盖了假山本来的模样,只隐约还能看出之前的模样。
绕过水池和假山,洛霄来到后面的三层楼前,尚未进去,就见里面一柜一柜相距甚近,密密麻麻地整齐排列。到得里面,满满的都是书,围绕旋梯而上,上面两层也尽是如此,洛霄大略扫了几眼,基本都是些史料古籍,便下楼来。
后面还有几座楼,洛霄又进了后面的一座,却是些医毒之术,洛霄不免心动,顺着门边柜中的目录指引,在楼内随手翻翻,看到里面竟然有一种毒名叫缠情毒,与自己身上所中之毒的表现甚是相似,洛霄细细读去,前面详细解说了此毒的外相、内感以及中毒原因、真气血脉走向,此毒为阳毒,只有男子会中毒。又叙述了后续毒性发展及控制,讲述毒性变化、中毒层级,共有十五级,到第十五级,每时每刻都沉于痛苦之中,胸闷气阻,却并不昏厥,身体燥热,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还写道,此毒一般人会误认为是两种毒,其实只是中毒的身深浅不同而已。以八级为界,八级之前,中毒较浅,阴阳交合则毒性分散,状似解毒,实则两人均中毒,一转至九级,则阴阳交合会加速毒发,并且与交合之人一同身亡。后面又详细描述了每一层级症状的细微差别,十分明白,纵然是洛霄不懂医术药理,也看得清楚。
洛霄根据自己的现况看去,自己现在只到了第九级,再看下面,不由得暗叫庆幸,书上写第九级尚可自行修炼配以服药和外界真元推行,即可解毒,只是日久而已,到第十级,则需要两个纯阳之身的人辅助,再到更高的层级,则需要更多的人辅助解毒。
上面写着:初中缠情毒时,血脉贲张,气血翻腾,神智不清,若有异性于旁,则行为越轨,此时若不得控制,****,则两人均中此毒且由于阴阳相调,两人不久均会死于非命。若得控制,则毒性引导真元运行入岔路,气血拥堵,若真元气血不得推于岔路之外,则人也必然丧命。毒性日渐势强,终有日不可从岔路推回,则人死。洛霄见其上所写与江杳云所说相同,心中欣喜,一口气读下去,下面清楚地记载了自己如何运行真元,配以天地时辰,每三天于凌晨日出之前在水中运行真元,待日升三竿,再出水面。若遇大雨大雪,在河中运行真元整夜,并于此时配以外部真元推行,可延缓毒发,行此十二次,则缠情毒不再发作,续以时日,将永清此毒,时日长短,因人而异。
洛霄在心中暗暗记了运行真元的方法,瞥见外面已经有些光亮,到窗前一看,东方一轮红日破空而出。洛霄忙合上书放回原处,心中想着江杳云若是见不到自己,定然着急,四处乱找,忙忙地冲原路而回,却看到旁边就是那丹房的院落,原来自己夜中在此兜来转去,都在一处。洛霄一路赶回,却转着转着就不记得来时的路了,似乎那些小径庭院都有几分相似,花圃草木都颇为相近,加之晚上光线很弱,自己又匆匆游览,此时着急回去,更认不得来路,一路走错,更加陌生,洛霄只好凭借大概的方向而去,一路风景,与前不同。
跌跌撞撞,走了许多岔路,明明看着要过那边去了,路却一弯一转,又绕了回来,好几次洛霄想走个近路,走到眼前却是水弯,桥却在另一侧,沿路再走,又远去了。洛霄几次想提真元御风而行,却总提不起来,心知此处不能御风,只好脚上加急,尽力赶去。
不知绕了多少弯路,太阳升得老高,洛霄才终于找到来时的那个门,穿过走廊来到从水底进来的门前。洛霄拉开门,外面的潭水并没有涌进来,洛霄慢慢走到水中,却并没有感受到水的存在,伸手去摸,水避在石阶之外。
洛霄一步一步走上石阶,出得潭水,立在谭边,身后的门才悄无声息地关上。洛霄看到潭外的世界,刚刚下过雨的模样,草木都滴着水,青翠欲滴,花朵被昨晚的狂风暴雨打落了一地,没有落的却愈显得娇艳了。
顾不上这些,洛霄腾身而起,御风而回,精神百倍。自己终于得到解毒良方,可以与江杳云长厢厮守,再不必顾忌生死两隔,只觉这朝阳甚红,结界之内一应之物俱清新可爱,似乎这一场雨让这里焕然一新,自己的想法与前大为不同。
洛霄急急赶到江杳云居住的小木屋前,感受到里面江杳云的呼吸,均匀中带着疲惫,洛霄心有歉疚,这么长时间,江杳云为了延缓自己毒发,用真元为自己推行,对她的真元损伤甚大,幸亏她真元自行运转,积累甚快,但即便如此,也抵不过自己日渐增强的毒性和几乎隔日发作的频次,洛霄狠狠心痛起江杳云,不忍打扰她,屏住气息,轻轻走了进来,坐在她床边,江杳云依旧未醒。洛霄可以感觉到江杳云的劳累,望着睡梦中一如婴儿般安静平和的江杳云,洛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愿就这样在她床前一直坐着,等她醒来,每日如此。
江杳云翻了个身,被子被掀去一半,垂下一半在地上,身上用树皮编织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背上,裤子也只到膝盖。洛霄附身拾起被子就要给她盖上,却只听江杳云猛地坐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洛霄,洛霄握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也看着江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