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慧真修习的真元属性无法隐瞒,穆铮便直说了慧真师太的身份,穆铮之父见两个儿子竟然都迷上一个女子,还是不共戴天的坤山门下,大为恼火,就是不肯救,还一怒之下把天雪宫的药材全部烧尽,开言如果谁救慧真,就是与天雪宫为敌。
穆铮见其父如此决绝,便知再求它处也是无望,自己烧了三甲子的真元,凝练成寒元丹,才救回慧真一命。穆铮的真元属于寒性,经以火炼,寒热相交,所得的寒元丹属性特殊,才能将慧真师太体内的寒热双属性打通,不仅救回性命,而且修真可得进益,但穆铮经此一事,真元缺失,经脉受损,不仅难以再修真,还经常虚弱在床,静养调息。
本来穆铮穆镜的天分都极高,其父当年很是骄傲有这么两个儿子,可就因为慧真一女,一个被自己逐出宫去,一个彻底断了修真之路,又气又怒,又悔又恨,老泪纵横,心灰意冷,也就默认了。没多久,就张罗婚事,想为穆铮迎娶慧真。
这消息却被穆镜得知了,匆忙赶回,发现确实如此,穆镜在天雪宫门口喷鲜血,立誓此生不回天雪宫,恨恨而去,就没人再得知他的踪迹了。但慧真虽然感谢穆铮为救己而伤,却不愿因此嫁与他,飘然出宫,也不寻穆镜,也不回坤山,游走修真界,踪迹不定。
这一番前事说完,洛霄三人都是嗟叹不已,江杳云更是为穆镜和慧真感慨万千。江杳云先后结识了穆静和慧真,回想二人所行,不免长叹落泪。
洛霄目光一转:“听说天雪宫宫外的匾额是一整块雪玉所制,可我此次过来却没有见到,不知这块雪玉的匾额悬于何处,可得一观否?”梅灵儿幽幽一叹:“你说的没错,那块雪玉匾额就是悬挂在天雪宫宫门之上,可就是那一次,穆镜在门口吐血,因其血气翻腾,喷出的鲜血丈高,雪玉染上了血,因为带着穆镜的真元催动,鲜血渗入雪玉,斑斑点点,竟然还丝丝延伸其中,难以洗净,只好撤下匾额换成现在这块。无论是前一任宫主,还是现在的穆铮,都不愿见那块匾额,就藏于地下,许久没有人去看过了。
洛霄本是怕江杳云过于伤感,故此岔开话题,却不想这块匾额就是当年那件事情的见证,饶是洛霄机敏过人,此时也无甚话说,何况自己的确心中被此事所感,默然无语。
一时风吹花落,嗒嗒拍打湖面,梅灵儿笑道:“陈年旧事,当事者已然鬓发苍苍,我等在此伤感,又有何益。”笑容却颇不自然,沈夜将手握住她的手,梅灵儿眼中闪过泪花。江杳云低着头说:“人生在世,各有缘法,终究难以左右这命运。”
梅灵儿翻了下眼睛,眼眶中的泪水被风吹干,端起酒壶为每人斟上满满的酒,自己先端起酒杯:“我敬大家!给洛师兄和云姐姐接风!”说罢一扬脖,酒即入口,呛得不住嘴地咳嗽,眼中又流了泪,不知是因为酒烈,还是伤心。
江杳云跟着也把酒倒入口中,入喉辣辣的,舌尖都是麻的,江杳云的肚子里顿时有一团火一般,翻滚不已,心也咚咚直跳,胃中顷刻就要吐出来,江杳云强压下去。江杳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只是在无名谷和武陵结界之中,曾经用树上的果子和米做过些酒,说是酒,不过有淡淡地酒味罢了。洛霄见状,便知她不惯喝酒,忙上手替她锤了锤,又把手抵在江杳云后背上,通过引气把那股酒引出,没多久,江杳云就缓和过来,面色由红转白,人也精神了些。
沈夜倒了些茶过来递给江杳云,江杳云喝了几口,口中清爽,抬起头来看看大家,却见梅灵儿一脸惊讶,便问:“你怎么了?”洛霄一直关心江杳云的情况,此时才看出梅灵儿的异常,目光也投过来。梅灵儿目光凝滞,被问了以后才仿佛刚醒过来,急切地问:“刚才,你用的是引气掌吗?”洛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体内很空,把杳云体内的酒气引出来。”梅灵儿连连点头:“这就是引气掌了。没想到还能见气决再现人间,实在难得。”洛霄和江杳云本就不知武陵结界之中的前辈,此时听梅灵儿一说,大概她知道一二,于是便说自己偶然得到一本书,根据书中所载进行修真,问起引气掌的来龙去脉,梅灵儿沉吟道:“我也所知不多,只知道这是一门难能的修真之道,不比我们平日里所凝聚天地灵气的修习真元方法,是以对人的天分要求极高,得其真传者本就寥寥无几。二十几年前有一位女子,可谓把气决修得大成,但却意外而死,自此以后,气决便绝技修真界了。”
和江杳云对视一眼,洛霄忙问:“那位前辈是怎么过世的?可有传人或者亲人?”梅灵儿黯然摇头:“这件事,老一辈的修真之人都知,可无论是三宫四府还是六院双山都讳莫如深,我出生之时那位前辈已经仙逝,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了解各门修真之术的时候涉及气诀之处,是以对前辈的事情所知甚少。只是师父在提到气诀的时候连连嗟叹,说六院双山和三宫四府连年交锋,各有输赢,若是气诀光大,断然是掌握气诀者胜。”梅灵儿又说:“不过师父也说了,百年可出修真高才,千年难出气诀能人,大概这样一门修真之术,就注定会逐渐没落衰亡。不过现在好了,你成了前辈的传人,可喜可贺。”
武陵结界中除了那首词,并没有任何关于那两位前辈的生平笔迹,洛霄和江杳云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江杳云刚刚听了穆家兄弟和慧真师太的事情,难免觉得这两位前辈也是因情而去,定是男子先离开,女子去找他,因为什么意外,两人双双毙命于外。继而江杳云就想,或许本就没有意外,这就是一个必然,这般想了,就更加感伤,目光落在远方来时的花草丛。
洛霄一拱手:“偶然得之,心甚悦之。多谢相告。”梅灵儿笑着摆摆手:“我知道的甚少了,既然你与前辈有缘,可能以后还会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