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几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周令祎道:“我长话短说。与你们分散后,我们从另一边爬上了村子,岂料刚进村,就遭到了一伙人的偷袭。我们损失惨重,骆夜更因此受了重伤,危急之下,发现了这条地道,这才躲了进来。”
“你受伤了?!”浅也急忙看向穆夜。
火折子的映照下,他的唇色比白绫还白,腰间一缕殷红渗出,显然就伤在那里。
“不打紧。”他安慰道。
“对,不打紧。那刀倘若再偏一寸,你们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周令祎拆他的台,“这陆璇也不知搭上了谁,竟这么厉害,连续设计我们两次,将我们玩弄于股掌。”
“陆璇?”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浅也倍感意外。
“是她。”周令祎解释,“那伙人偷袭我们的时候,身边还捆着两个麻袋,听声音,是一女一老。我们当时不是没找到你们么,就以为……麻袋里的是你和翁老,自然要去救。可打开麻袋,里面却是握刀等候的陆璇,骆夜没避过,就被刺了一刀。”
“……”这个女人。浅也捏紧拳头。
“后面就更厉害了。我们躲入了地道,按理说是易守难攻的,可对方却攻了好几次,搞得我们草木皆兵,一刻也不敢放松。接着,你们进来,我们以为还是他们,就与你们动手。现在看来,明显又中了对方的计。”
“哼!原来有陆璇。”独手翁冷笑,“这么一来,对方为什么能提前找到这村子,还冲我们扔石头,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两张藏宝图陆璇都知道,也都背了下来。
“是啊,扔石头的就是那伙人。”周令祎补充,“带头的二十来岁,十分擅长用计,陆璇叫他‘羽郎’,手下人称他‘羽少’。”
独手翁脸色一变,“羽少?!”
呃……
众人被老头的反应弄得一怔。
独手翁一把揪住周令祎的领口,恶狠狠道,“你亲耳听到他们喊他‘羽少’?!”
“……对。”周令祎一个用力,挣脱了独手翁的手。
“哈!哈!澹台羽,澹台羽——”老头咬牙切齿,“你这个孽徒,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妙,妙啊!”
孽徒?
那个羽少?
浅也心里一动,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
“他们现在在哪儿?”独手翁倏然收声,逼问周令祎,眸中的杀意比火还炽。
“不知道。”
“不知道?”老头面目狰狞,上前,再次揪住周令祎领口,“你不是跟他交过手了么?!”
“交过手又如何?”周令祎蹙眉,再度挣脱开独手翁,“我又没跟着他。”
“前辈,稍安勿躁。”见此,一旁的穆夜打断道,“对方很聪明,明知我们躲入地道,易守难攻,却仍然攻了好几次,为的就是麻痹我们,让我们双方自相残杀。而在此期间,我想,他们绝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你是说……”
“他们有陆璇,有地图,更来到了这个村子。接下来的目标——”
自然是地陵入口。
众人在心里同时道。
“那还愣着干嘛?”独手翁回神,立马下令,“我们这就去,不能让他们抢得先机!”
“现在?”周令祎问。
“不是现在,难道要等他们找到宝藏?”
“我们身上都有伤,莽撞行事,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陷阱。”
“伤?”独手翁哼哼,“老夫瞧你刚才挣脱的力气,不像受伤的人。”
周令祎正欲说话,人群里的穆夜忽然悄无声息地倒向地上。
“穆夜!”
浅也一直关注着他,见势不对,连忙去扶。
手刚碰到他身体,就感觉一股钻心的冰凉,她焦急道,“穆夜?穆夜?”
穆夜却闭上了眼睛。
“前辈!”浅也回头,“他晕过去了!”
“那就让人扛过去。”
“……”她瞪着他。
“时间宝贵,老夫可没功夫等他养伤。”独手翁无视她的表情,冷冷道,“来人!把他扛起来!”
“不行!”浅也叫道,“谁也不许碰他!”
“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头变回了刚认识的那个修罗。
她扶着穆夜,眼神坚定,态度毫不退让。
火烛明灭,独手翁被磨去了最后一点人情,他瞥了一眼手下,正要挥手,
“前辈。”
人群外面,一直默默当隐形人的苏轮缓缓开口。
刷刷刷,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
……
穆夜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
窗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眼睛上缚的白绫无比柔软,他动了动,支撑着坐了起来。
“你醒了?”对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蹭蹭蹭小跑过来,“饿不饿?要不要喝水?你想干什么,我来帮你。”
“小夏……”他问,“这是哪儿?”
“还在山*。这里是村子最西边的一个屋子。”
“……我躺了几天?其他人呢?”如果没记错,晕倒之前,他们应该正被独手翁逼着去找地陵入口。怎么一觉醒来,他反而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
“已经过了三天。其他人已经找到地陵入口,提前进去了。因为你迟迟未醒,我就自作主张把你的牡丹坠给了他们,留下来照顾你。”
“他们找到地陵了?”他惊讶,“这么快?”
“恩。是被……找到的。”
中间那个名字含含糊糊,他微微侧头,喝道,“谁?!”
空旷的屋子里,除了他和浅也两个,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
“穆夜。”对方叫道。
唤的既不是骆夜,也不是庄主,而是当年他在马车上的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