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晚饭之后、天黑之前来到了那处水潭,潭水就如同张驰所说的一般清澈见底,卵石嶙峋,许多不到一指长的小鱼游弋其间,泉水凉而不冰,在闷热了一天之后下水洗个澡,别提有多惬意了。
慕流云脱去衣服下了水,仔细地搓洗着许久没有好好清洁过的身体,张驰就掬了水浇在他头上,用手指为他梳洗着一头长发,长发入水之后随着水流摆动,即将落山的夕阳照在慕流云沾了水的肌肤上,反射着温柔的余晖。
如此美色当前,谁又能坐视不理?
张驰抱着慕流云的腰由衷地称赞道:“你真好看。”
慕流云笑笑:“相貌美丑都是天生的,没什么好称赞的。”
“是啊,你有很多不是天生的优点,但这并不妨碍我觉得你好看。”张驰从背后亲吻着他的脖子,慕流云轻笑着转头与他接吻,唇舌交缠了片刻,张驰的手就沿着他结实的胸肌和平滑的腹部向下摸去,含着慕流云的下唇含糊地说:“流云,我想要……”
慕流云没有拒绝,他觉得男欢男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完全不介意在这幕天席地的野外来一场激情野战,而且事前事后都方便清洗。
天色越来越昏暗,远近地形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二人也渐入佳境,喘息和低吟还有晃动的水声回响在这片密林间的小小空地里。
慕流云背靠着大石头,张驰正抱着他的双腿奋力冲刺,勇攀高峰之际,突然被慕流云猛然推开,一下跌坐在水里,同时慕流云一声怒喝,带着一大蓬的水花拔地而起,冲进了旁边的密林中。
林子里传来了短暂的打斗声。
张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吓软了,半响才缓过劲来,想起穿上衣服去找慕流云。
慕流云已经提着一个被点了浑身穴道的黑衣人回来了,他把那个倒霉鬼掼在地上,到水塘里重新洗了脚,开始穿衣服和鞋袜:“幸亏我机敏,发现这厮在偷偷地接近我们。大半夜穿着夜行衣在这种地方神出鬼没,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把他带回去,看看惊鸿山庄的人能不能审问出什么来。”
“你要把它交给秦无期?”张驰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肯定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慕流云淡淡道:“无妨,秦庄主见多识广,不会大惊小怪的。”
张驰简直要崩溃了:“这是他会不会大惊小怪的问题吗!”
慕流云不解地看着张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我亲自来审问他!”张驰上前揪住那个黑衣人的衣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怨,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耳刮子,凶恶得就好像对方刚刨了他祖坟一般:“说!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阴谋和目的!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快说!”
黑衣人整个人都木木的,没有一点反应。
慕流云默默地上前解开了黑衣人的哑穴,他才咳嗽两声,然后喉咙里咕噜一响。
张驰心道要糟,赶紧一把掰开黑衣人的下颚,但是已经迟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黑衣人那黑洞洞的嘴里到底咽下了什么。
那个黑衣人挣扎着咕哝道:“熊熊圣火,焚我残躯,圣教忠魂,不死不灭……”
张驰抓着头发懊恼地嗷了一声,慕流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张驰站起来,踢了一脚那个已经气息奄奄的黑衣人,悔恨地说:“是我错了,我不冷静了,没有防着他服毒。”
慕流云安慰道:“一个邪教妖人,死就死了吧,落到秦无期他们手里,横竖也是逃不过一死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原本我们也许能够从他嘴里问出更有用的消息的。”张驰苦闷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先把尸体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
灯火通明的营帐里,武林同盟会当中比较有主意的都聚集了过来。
“这人是你们在林子里抓到的?”秦无期一句也没有提及他们为什么天黑了不在营地睡觉却跑到林子里去晃悠,而是有些惋惜地说,“我们驻扎在盘龙谷这么多日,还是头一次抓到红莲教的活口。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还望二位不要私下处置,惊鸿山庄中有专门擅长审讯之人,想必能够问出更多有用的消息来。”
“好的,下次我尽量。”张驰没什么诚意地打了个哈哈,就和其他人一起仔细检查起了尸体。
秦无期也看出了一些门道,却故意把出风头的机会留给了张驰:“你看出些什么了吗?”
“这人的脚底板老茧很厚,显然是常年裸足的人,皮肤黝黑,脸上还有刺青,看样子是附近的山民。”张驰推断道,“流云说这个人只会一些粗浅的武功,我想他并不是红莲教的教众,只是受到红莲教蛊惑,来为红莲教侦查敌情的村民罢了。”
军师薛白松点点头:“确实如此,看样子红莲教蛊惑了不少平民百姓为他们卖命,尤其是这一带附近的人。”
“是啊……”张驰道,“他在临死前还念着红莲教的圣训,许多红莲教的教徒都相信,只要口中念着圣训为红莲教献身而死,死后魂魄就能进入英灵殿,享受永世的荣华富贵。所以他们个个都悍不畏死,即盲目又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