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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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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鬼思索了一会,进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搅屎棍和狗头。狗头把一个叫做细猴叫了进去。

细猴姓江,原本是一个惯偷,投靠搅屎棍已经很多年了,为人机灵,圆滑世故。常常下山去打探消息,上次偷袭绿堂坝,骗开了望塔捆绑周小毛就是他为首。狗头吩咐细猴,让他下山,去渠马镇打探打探,那两个失踪的喽啰。

细猴吃过中午饭,穿了一身青布长衫,头带一顶红缨大蓬帽,肩上款着一条搭博。打扮成赶集的村夫模样。叫开寨门,守门喽啰:“哟!猴子,你这是要去哪里,穿的人模狗样的。”

“快开门,耽误了事情,老子告诉大王敲了你!”这“敲了你”是四川方言阉割的意思。细猴和守门的小喽啰开玩笑。

“你小子下山去乱搞,小心真被人敲了,哈哈哈、”小喽啰一边打开寨门一边就用手去细猴身上乱捏。

细猴用手挡开,出了寨门一路从山的东边小路下去,正是农历四月天气,太阳升起,气温回升,走的累了,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把外面袍子解开脱下来,在把一个棉褂子脱下来,然后穿上外袍子,把棉卦提着手里,抹了抹脸上的汗:“这天,早上又冷,一出太阳又热。真是。”脱去一件棉卦,感觉凉快多了,微风吹来,路边稻田几个农民正在忙着耕田插秧。稻田边几棵枇杷树黄橙橙的挂满了果实。

走得正口渴,到树下随手摘了几颗枇杷坐在树荫下,剥开果皮就往嘴里送。一股甜酸浸入心脾,正吃着,从村子里就过来一个老头,满头白发,穿件黑色的破短褂子。倒背着手走到面前,看见细猴还在吃,看也不看他,浑如当他不存在,老头有些愠怒:“你这人吃枇杷也不问个价钱。”细猴把手在裤子上边搽边说道:“老伯对不起哈,刚才走路走得口渴了,看见你这枇杷实在长得好。就吃了几颗,你看怎么个价钱我按价给你钱。”

老头听见细猴这一番说话,正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改了口气:“几个枇杷值什么钱,只是你吃别人东西先要打个招呼嘛。”

“老伯说的对,只是刚才一来实在口渴,也没看见这附近有人,所以就忘了问了。”细猴满面堆笑的赔不是,老头用手攀下树枝又摘了几大把来给细猴。细猴谢过老头,继续往前行了几里地。穿过黄土岭,又走了二十里地,到了渠马镇。看看已经日头偏西,正是未牌时候。街上此时行人稀少。

行过几个店面,前面一个白色旗子挑出,写着一个酒字,想必是个酒馆。刚走到店门口,里边店小二迎上前来:“客官是打肩是住店啊,本店的房间干净整洁。”

瘦猴走进店里在门口一张桌子边坐下:“先给我来点吃的。填填肚子在说!”

店小二问道:“你要吃点什么?”

“来点既能吃的饱,又便宜的。”细猴把搭博袋从肩上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又用手里的褂子搽了搽脸上的汗水。

店小二用鄙夷的目光瞟了一眼,然后就进到后厨端了一碟子馒头出来放在细猴的面前,正要回身走开,细猴道:“你在给我来碗粥,然后再上一碟泡菜。”

店小二没说话,进去一会儿,端了碗粥,和一小碟泡菜,放在细猴面前。就去柜台边坐下了。细猴为什么要吃的这么简单,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他得假扮成一个农民,如果吃的丰盛了,就会引起别人注意。吃过了饭,靠在墙边眯了会瞌睡,看看到了下午申牌时分,太阳渐渐已经落到山尖,街上吹起了阵阵晚风,细猴打了个冷战,又把棉卦穿在里面。把衣服整理停当,把搭博仍旧款在肩上出了酒馆,往街东头一路走,行不多几个店铺就看见被火烧的残桓断壁。凌乱的砖瓦散在四周,想来因该就是绸缎铺了,挨着绸缎铺子的几个铺面也被火烧了好几家,工人正在重新修整,几个泥瓦匠在搭盖屋顶。绸缎庄对面是一间皮货店,店里摆满了各种皮褂子,褥子。皮靴等,掌柜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边长椅子上打盹,细猴知道如果去向他打听事情,肯定问不出来什么线索。去吵醒一个正在睡觉商人,你又不买东西只会招他厌烦。

在街上逛了一圈,走到街最东头看见有一间茶蕼,茶店不大,店老板自己在端茶递水,看见细猴进来,上前招呼坐下。要了一碟子花生,一壶老鹰茶。

茶馆里有一个老先生,在店里说评书,这会正讲的是《隋唐演义》刚好讲到程咬金贩私盐,一耳光打掉了盐巡的大槽牙,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旁边一桌子上坐着几个须发花白的老年人,正听的出神,细猴随即起身把花生米端过去,:“老伯来吃花生。!”一边说着,几个老头看见细猴如此殷勤都欣然领受。

闲聊了几句,便引人正题:“我今天赶集想来买匹绸缎,为我们东家母亲上寿,要做几件新衣服。怎么刚才去绸缎铺子,已经被烧成白地了。”

几个老头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其中一个说道:“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狮子山的土匪头子搅屎棍,带着一大队人来镇上烧杀抢,闹了大半夜,临走的时候还放火烧了绸缎铺子。”

细猴假装诧异惊恐:“哎呀,这些该死的土匪,怎么跑这么远来抢东西。”

“谁说不是呢,以前从来没来过,这些土匪胆子越来越大了。”几个老头说完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这绸缎铺子的家里人去了哪里。”

“今天上午保正带着几个兵丁,去清理,在火里找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仵作来看了,就埋在河边的乱葬岗子里去了。”

“真是可怜,一家人都烧死了。哎!”细猴假装悲伤的摇着头。

另一个老头说道:“我看未必!”

细猴觉得这话里有话,赶忙追问:“难道不是店主一家的尸体?”

“店主梁兴,和老婆生有一个女儿,一家三口是不假,但是早上抬尸体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三个尸体虽然被火烧成了黑碳,但是身高不会改变,那三具尸体除了一具和店主粱兴很相似,另外两具尸体都是身长八尺,大汉身形,怎么可能是粱老板的媳妇和女儿。”

其余几个老头都表示反对这个观点,争辩起来:“你还是回去给你儿媳妇烧火算了,你晓得啥子嘛,尽是胡说八道。”几个老头都七嘴八舌的说起了玩笑,细猴插言道:“老伯,这个梁老板的媳妇是哪里的人。”

旁边一个胖老头接嘴道:“粱老板的媳妇是漳州城外李家村,李扯经的妹妹嘛,还是我贱内做的媒。”

“你们莫吵了嘛,老子听个评书都听不清静。”隔壁桌子一个胖大汉很焦躁,一边扇着扇子。

细猴听了会书,看看天已经黑下来了,茶馆说书的也停了,众人各自散去。店老板开始收拾桌子,细猴从茶馆出来,一径奔山寨去了。回到山寨时已经是子时交丑了,几个头领和搅屎棍等人早已安歇,不便去打扰,自己去后边房里睡了。

早上细猴去餐厅吃早饭时,已经过了饭点。便走到厨房来找东西吃,细猴昨天出门时王石在餐厅收拾桌子,看见细猴出去,就心里疑惑,不知道他去哪里。这会看见他来厨房找东西吃,去橱柜下拿出一碟子羊肉:“猴哥,这还剩下些羊肉”说着把碟子放在灶台上,细猴用手抓了一块就吃,王石递过去一双筷子,他这才接过筷子边吃边道:“有酒没有!”

“有,我这里怎么会没酒,以后猴哥要喝酒随时来。”就去储藏室的酒缸里灌了一壶酒出来。细猴拿着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老弟你真好,比以前那个张胖子仗义。”左手竖了竖大拇指。

“猴哥你昨天出去做么子去的。我看你打扮的跟个农民模样,哈哈哈。”

“狗头差我去探听一下失踪的两个弟兄。”细猴一边吃一边喝着。

“那你探听到什么消息没。”

“反正这事跟绸缎铺有关系,一会看看狗头怎么说,我打听到绸缎铺老板娘的娘家在李家村。我估计她可能逃到李家村去了。火里烧死的两个尸体据说很可能是咱们弟兄。”

王石听了假装镇定,不动声色,想把细猴打死,怕他带人去李家村找到逃跑的绸缎铺老板娘和女儿。可是把他杀了,尸体不好处理,如果搅屎棍在寨子里清查起来,自己是新来的,嫌疑会很大。正不知如何是好,细猴吃完羊肉,打了两个嗝,“兄弟你这些剩下的酒就给哥哥吧。”笑嘻嘻的望着王石。

“哥哥拿去就是了,想喝酒来找我。”

“你真够意思!”提着酒壶去后边宿舍棚子了。

细猴把酒壶放在床边,去了聚义厅,门口几个喽啰通报进去,狗头叫进细猴仔细询问,根据细猴的描述,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是谁杀了那两个弟兄。却猜不出来。搅屎棍便说道:“干咋们这行当,死几个人不算什么。没必要去追查。他两被杀,只能怪自己功夫不行。怨不得别人。”

狗头摆了摆手说道:“大王,绸缎庄的老板,粱兴是被他们两个给杀死在门口。这是有弟兄们看见了的。他两个进屋里去抢劫,屋里只有粱兴的老婆和女儿,怎么可能杀的死他们两。怎么后来就突然失火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呢。”

“派几个弟兄去把粱兴的老婆和女儿抓上山来,问个清楚,一切不就明白了嘛。然后还能给大王做压寨夫人。”狗头说完哈哈大笑。

“随便你去办吧。我去寨子里转转。”说着起身出去了。

“细猴!这件事还得你去走一趟。”

“狗头,你叫我一个人去李家村捆人,一但被发现,死定了。”

“狗头你是叫的吗!”狗头最不喜欢别人叫他狗头。

“军师!算我说错了。”细猴陪了个笑脸。

“李家村,我能叫你一个人去吗?你一会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弟兄,你自己去挑吧,就说是我安排的。快去快回!”细猴答应着出来,去前边一处厅堂,这些土匪没事的时候都在这里推牌九,打牌,摇骰子。赌钱。细猴叫上了平时要好的两个弟兄,收拾收拾就准备出去,刚走到寨门口,王石就从后边几步跑了上来:“猴哥你们这是要上那去啊。”

“去李家村走一趟。”

“那你带上我一起去。我也想多跟你们学学。”

这时候搅屎棍正在寨子里四处散步,看见他们四个人在寨门口站着说话,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细猴说要去李家村,王石也想去走走。搅屎棍说道:“小张啊,你可不能去啊,你去了谁做饭。”

张成富这会正在守寨门楼,听见下边的说话,便从门楼梯子上下来:“猴哥带上我,我跟你们一起去。”搅屎棍说道:“也好,多一个人保险些。”临出门时张成富回头对王石眨了一下眼睛做了个鬼脸。

王石心里忐忑起来,一颗心悬到了半空中。神不守舍的回厨房去了。

张成富和细猴四人中午在渠马吃了午饭到黄昏时才到李家村,细猴让他们三个在村口等着,自己一个人先进村子打听李扯经家的住址。村子不大,住了二三十户人家,都是靠种田为生,平时就挑些自己种的菜,进漳州城里去卖。细猴走进村子,看见一户人家正在吃饭,一个半大小孩端着一碗面条在门口吃,细猴上前打听李扯经家在哪里,小孩用手指了指右手边一栋三间大房子。“那里就是李扯经家。”

细猴走到门前向里张望,看见厨房里五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在逗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玩,旁边坐着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和在灶前烧火的妇女说话。桌子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往里看,后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你在这里看么子!”

细猴一回头,看见一个四十多岁,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面色黄黑,额头满是皱纹,上身穿了件白色褂子,下边赤着脚,裤管挽起。脚背还有些泥。细猴打量了一下来人:“你是李扯经?”

“对,你找我有什么事。”李扯经狐疑的看着细猴。

“是这样的,粱兴是你舅子吧”

“放你M的屁!他是我妹夫。”

“哈哈,真不好意思我刚才把话说反了。是这样的。以前我在他铺子里买过一些绸缎,上一次呢,我钱没带够,就还欠了一两银子,说好过几天给他,没想到他家遭了不测。我就想把这银子给你也是一样的。”细猴说完做出很惋惜的样子。

“哦哦,原来是这样,你快请屋里坐,我妹妹就在我家,你还是把银子交给她吧,”说着热情的把细猴让进屋子里。李氏听完细猴的说词,便说道:“可是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细猴解释道:“我有时候半年才来一次,不常见,在说了,每次来嫂子都没在柜台上。想必是在内室。”

“也可能吧,难怪我说你面生。”

“我听说你们家遭了土匪,那嫂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细猴假装出很同情的样子问。

“说来呀,也是运气好,那天进来两个八尺大汉,一进门就去抢钱,老公就去阻拦,其中一个土匪一刀把他劈死在地,然后就上来想侮辱我,正在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汉子,身高六尺,长的还算秀气,右边脸上有一条寸长的黑疤,他一进门,这两个土匪就管他叫兄弟。我一看,以为这下完了,又来一个土匪,没想到这时候脸上有疤的汉子,走过来对着这两个土匪一人头上一巴掌,就把他们两个给打死了。然后放了一把火,把我家绸缎铺子全烧了。也是这个土匪发善心把我们送到了漳州城门口。我想反正他们也是土匪黑吃黑。也许是他们土匪之间有什么仇。”

“原来是这样。”细猴从肩上搭博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寒暄了几句,出来径奔村口。和张成富他们三人会了面,细猴说道:“已经打听到了李扯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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