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时后,张心越还晕倒在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其实并不是她身娇体弱到,只喝了几口水便能晕上2小时,实在是此刻,除了继续晕之外,她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
她记得自己像个蛤蟆一样四脚朝天的从高台上坠下,扑通的倒进水里,然后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被救上来时肯定狼狈不堪……
形象尽毁这种事,她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她本来就没啥子形象。她在乎的是,她恍惚、依稀记得,她被陈孝言救起来时,眼眶潮湿的,很煽情的唤了他一声:阿……言。
好死不死,那么多名字不叫,她偏偏要叫他阿言。
阿言是骆巧巧当年唤他的方式,拗口的两个字,叫着叫着也就顺口了。事隔2年,她居然还能在关键的生死关头,甜甜的顺口的唤他一句阿言,也实在有点邪门。
在陈孝言愣神的那一刻,她才醒觉这一声阿言极可能已让她这两月来的伪装完全穿帮。本来,他已经放弃追究自己与骆巧巧长得如此神似的事实了,但现在,会不会又掀起他的另一番探究?
陈孝言这阵子表现得对骆巧巧念念不忘,有情有义,她只需要装下无辜,对自己突然落跑的过去抱点歉意,然后大方的承认自己就是他曾经的情人,她也许就能像罗莉姐说的,抱得美男归,皆大欢喜。
但问题是,真的这么简单吗?
即使是2年前,陈孝言对骆巧巧都只是抱着游戏的心,声声甜言里,似真却是假。历经2年,他却对骆巧巧这般情深义重?
在这浮躁的社会,爱情值多少钱一斤?又有几个人的爱情,被欺骗抛弃后还能历经2年都不褪色?
更何况是陈孝言这种万千少女环绕的超级帅哥富二代?
爱情这东西,你一认真就输了。当年的骆巧巧可以全身而退,皆因不认真。
所以,要想活得开心安乐,还是不要太认真的好。
头晕晕的,脑子越想越迷糊。刚想真正的睡一会儿,罗莉姐却在没命的推她:喂,起来啊!摇晃着她的肩膊,罗莉姐不屑地:喝几口水都扛不住,怎么泡得动陈总那样的帅哥?
实在是忍无可忍,张心越跳起来,冲着罗莉姐大嚷特嚷: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泡陈孝言那个死贱人了?即使我要泡他,你推我下海之前,是不是应该警告我一声啊?奶奶的……
看她气得脸红耳赤,眼冒青筋,罗莉姐怕怕的退缩:唉,我只是帮你嘛。苦肉计嘛,要不是我推你下去,陈总怎么有机会英雄救美?不过话说回来,心心啊,他二话没说就跳下去救你,说不定对你真有那意思。
是条狗掉下去,他都会救的。奶奶的,他是游泳冠军,早就想一显身手了。
开始爆粗话的张心越明显把罗莉姐吓到了,她拍着张心越的背,放缓语气:唉,是我多事了。我乱点鸯鸳谱。差点害死你了。她站起来,轻轻的拉上门,尤自很落寞的叹:陈总的青梅竹马都追来了,我可不能再闹事了。
什么青梅竹马?张心越神奇的跳了起床,顺便揪住了罗莉姐的衣领。
不知道哗,是郑军艺告诉我的。他让我拦着你,别让你出去捣乱。
呸,我怎么可能会捣乱?
他说……罗莉姐欲言又止,把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张心越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吐出来……
罗莉姐吃痛,只有痛快的吐了出来。
郑军艺说:国花牡丹驾到,野百合就应该放屋里收一收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道理一点没错。陈孝言这种小气贱人,他的爱将郑军艺自然说话也就尖酸刻薄。
国花牡丹?
我就要看看,那牡丹是不是真的国色天香。
月明星稀,照见风景区内树影婆娑,空气清新泛着天然的芬芳。张心越沿着各个温泉池间的小径走进温泉池区。
50多个形态各异的温泉浴池依山分布于绿林之间,温泉池区与风景园区之间互有径道相通,张心越一边欣赏感叹度假村美不胜收,一边留意着温泉池区内不时传出的嬉闹玩笑声。
虽然之前,张心越真想着要见识一下国花牡丹的风采,但出来被晚风一吹,整个人便清醒了。
她这朵野百合,好端端的跑去牡丹面前惹事生非?
人家牡丹国不国色,天不天香,关她屁事。她才用不着与她一较高低,搞得像争风吃醋似的。
想通这一层,她就专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找一个没人的温泉池,静静的享受温泉池水的洗涤,在这蓝天白云之间,闻着花香、听着鸟语,真是一件赏心乐事。
晚上的温泉区是人潮最旺的时候,要找一个无人的清静的小池,实在是不容易。
走到林荫深处,同事们的笑声从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般的人都是从温泉的外面,一个池一个池的往里面泡,但张心越这里已接近池区的尽头,她虽然后来才到,但先泡着,一会儿罗莉姐她们就全都得泡她的洗脚水。
她这一想,觉得自己实在很狡猾。仙香池旁边的绿树最高,影得周围黑松松的一片,静静的不闻水响。绕了10多分钟的小路,她终于觅得一个清闲自在地,不禁雀跃得过了头,一转身走进被绿树围绕的仙香池,一只脚便踏下了湿热的泉水。
泉水在38-40度之间,烫贴的泡着她的脚,脚上的麻痛顿时就好了三分。只是,她还是很想哭。
仙香池最里的一角,陈孝言正抬着眼眸定定的瞧着她,那一弯冷月照在他光裸的肩膊,他双手向后搭着池沿的石壁,唇边的笑意在池水缭绕的雾气中漫漫的绽放开来。
张心越一只脚泡在池水里,一只脚踏着池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陈孝言又向她挑了挑眉,她长叹一口气,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在这荒郊野外,与他一同泡澡,她还没这等胆量。
后面却被人一推,她咚的一声落在池水里,仓促之间,泉水没过她的头顶,她吓得像青蛙一样到处抓,终于抓到壁沿稳定下来。抛开身上湿透的浴巾,她在池中站直,气到破口大骂:是哪个死王八蛋推我?
小越,原来,你真的不会游泳啊。这么怕水。邓越站在池边,桃花眼灼灼的从她的上身扫到下半身,嘴角扯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夸张的捂着鼻子,很大声的嚷嚷:妈啊,小越,我喷鼻血了啊……
张心越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扑通一声坐到池水里,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掩盖住。都怪罗莉姐,出发前,非得去超市重新配置了两套比基尼,还把她下午的那套密实泳衣扔到了后山。
如今,张心越算是自食恶果。被这对猥琐的表兄弟看了个通透。
她欲哭无泪地爬到离陈孝言远远的另一边池壁里靠着,望着邓越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和丹丹开车过来的。邓越向后面瞄了瞄,扑通一声下水,坐在张心越的身侧。
张心越这才注意到刚才他的后面还站着一个美人。
丹丹,想必就是国花牡丹姐了。高挑的身材细细的腰,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只是脸部轮廓太端庄,端庄大气到有点儿古板了。但国花,应该就是这种端庄优雅范的。
牡丹姐掀开浴袍,很优雅的下水,拔了拔池水,便坐到陈孝言的侧边,笑容满脸,一派知书识礼的斯文模样。
看陈孝言没兴趣介绍牡丹姐给她认识,张心越也乐得装糊涂,一个人低头拔水。邓越在她挽起的水花周围调皮的搅:小越,可惜下午我没来,我要是在,就第一个跳下去救你了。
啊?张心越皮笑肉不笑,下午泳池跳台事件过去才多久啊,居然传到邓越的耳朵里了。
话说,小越有没有呛到水?
张心越无语了,瞪他,他悻悻的责怪:表哥,你怎么不敏捷一点?居然让小越喝到水了。说到底,你是不紧张她么?救她的时候有迟疑不决么?
牡丹姐向邓越拔了一掌水过来:瞧你说的?救一个陌生员工,陈孝言当然得三思后行吧?他又不像你这么鲁莽,阿猪阿狗都去救一救。
呵呵,你就是帮他说话。邓越侧脸对张心越很好心的解释道:我介绍,谢丹艳,我表哥的红颜知己。
谢小姐,你好。张心越对被谢丹艳暗讽成阿猪阿狗心有不悦,脸上却是乐不可支的与邓越调笑:红颜知己么?我刚才听说是青梅竹马。
有分别吗?邓越迷惘。
也没什么分别。小时的青梅竹马,大都到不了天长地久。至于知己嘛,既然都知己知彼了,红颜或蓝颜按理也没什么分别。
邓越继续迷惘状,一直沉默看热闹的陈孝言轻飘飘的解释道:她的意思是,青梅竹马或红颜知己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我的女人就行了。
咳、咳……张心越被陈孝言贴切到贴心的解释郁闷到了。但看到对面的牡丹姐优雅从容的脸瞬间僵出几块横肉来,她又不禁有点开怀。
和陈孝言一起泡浴,张心越还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坐了一会儿,便拖着邓越去了隔壁池子继续泡。
没了陈孝言的干扰,她和邓越就像水里的鱼儿,一边玩水,一边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甜美的笑声从那边传来,谢丹艳微笑:张小姐和小越倒是很玩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