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他干什么?
见家长啊。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负责我一生一世,那当然得见家长、摆喜酒、谈条件。她嬉皮笑脸的:司机叔叔,你觉得,我未来婆婆会不会喜欢我?
老黄:……
老黄,从现在开始,你什么话都不需要回答她。陈孝言下了死命令,老黄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张心越极不满:你不让我见你妈妈吗?
张心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见家长?你想多了吧?
啊?我想多了吗?刚才在温泉山庄,不是有人说要负责的吗?张心越松开假意缠上他手臂的小手,身体完全贴向车子侧缘:陈先生,我和你,看来对‘负责’这个词的认知有很大的不同。
负责,岂是像你那般,用那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用那放肆的行为来对待?
她不能忘记,她和他其实一直很远。
即使是2年前,她缩在他的怀里,数星星,看月儿,她的心底也清楚的感知,她和他,是注定分开的缘份。
迷糊里,她被他轻轻的拥了进怀,薄薄的空调小被盖在身上,他那温柔到姓感的声音:老黄,把空调调高一点。
车子在路上平稳而行,她醒来时,车窗外,但见都市的霓虹璀璨。他坐在侧边,腿上放着平板电脑,不曾抬头,只淡淡的提醒她:快到宿舍了,你整理一下。
她把松散的长发简单的盘到头顶,呆呆的看着车子停在宿舍前面的对侧公路。
不能送得太近,会被其他员工看见,你自己走多两步路。
哦。她听话的下车,把背包紧紧的抱在胸前,沿着公路旁的花圃慢慢的走。他的黑色车子缓缓的从旁驶过。
那样缓缓的驶,却还是倾刻便离开她的视线。
就像2年前,她抱着行李藏在屋外的花坛边。看见他从出租车跑下来,手里的盒子想必便是那只新取回来的戒指。
10分钟后,他又慌张惊惶的跑出来。她听到他焦急的唤她的名字:巧巧、巧巧……。
她那时候想:张心越,倘若他能找你,找个一年半载,你就做他的骆巧巧吧!
现在想来,那是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够一星期,陈孝言便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报纸网站的头条。
作为仁梓集团最可能的接班人的消息,与蓝家蔚藕断丝连的消息,与不同的名媛明星纠缠不清的消息。
后来,她慢慢的习惯不去翻阅这些八卦消息,从此,她明白自己与他到底有多远。
罗莉姐与她一起趴在沙发背上,望着窗外那斑驳的夜景。
唉,心心。真是不公平啊。
怎么了?张心越懒洋洋的。
你看,就连月亮,都是温泉山庄的更亮一点,更圆一点。
笨蛋,那是因为昨天是16号。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那儿是有钱人才去的吗?
张心越皱了皱眉头,侧脸望了望哀怨的罗莉姐:喂,你吃错药了?思考的问题这么深奥。
深奥吗?嘻嘻,我怕艺哥说我肤浅。
艺哥?你和郑军艺勾0搭上了?张心越立马像打了鸡血一般跳了起来。
我想勾,但人家未必就想答。罗莉姐长长的叹气。
张心越趁着她多愁善感的时刻,偷偷的回房,一会儿后,听得罗莉姐在门外大喊:张心越,你这么晚才回来,到底和邓越到哪儿鬼混去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张心越拿被子蒙头,刻意忽略罗莉姐的高声轰炸。顶着被子拔了电话给唐咏诗。
唐咏诗迷迷糊糊的:心心,这么晚?一定没好事。
不是啦。想打个电话给你,谢谢你。
谢我?阿诗醒了一半。
嘻嘻,谢谢你,结婚那天没借醉和我发生关系。
你,你还好意思提?唐咏诗没好气的:给我的新婚生活蒙上一层没法修补的阴影,就是你这损友害的。
嗯,对不起哈。张心越显得很诚恳。
阿诗叹了口气:有什么要咨询的,说吧,半夜打过来,不可能就为了这件破事。
张心越沉吟半晌,很小心的说道:你觉得,如果一个男的,趁着一个女的喝醉了酒……那个了她,那男的,是出于什么心态啊?
好色啊。还有什么?
哦,没有爱吗?
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好像还不算是。
酒后乱性,男的也醉了吗?
没醉,很清醒。
那就是趁着女的喝醉了占她便宜了。呸,色中饿鬼,而且极端没品。
是吗?张心越心凉了半截:可是,那男的愿意负责。
负责?他是想安抚着你,怕你报警或是传出去,自己有麻烦吧?心心,你别害怕,到底是谁,我去帮你收拾他,不能被人白白欺负。奶奶的……
这样的吗?张心越突然就意识到什么,尖了嗓子:阿诗,不是我啦。你想哪里去了?不是我,不是我。
你这样半夜打来,不是你?
不是。是我……同事。张心越把手机放在一边,大声的喝了句:罗莉姐,你别吵了,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嘛。
电话那边阿诗将信将疑:心心,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她呵呵的笑:我就是想着,要帮她鉴定一下,那男的到底对她是什么心思。
呸,还有什么心思?如果他真爱那女的,不可能在那种情况搞她的。真爱,就是美色当前,坐怀不乱。
可是,不是爱那个人,才想和那个人做……的吗?
是想做啊,但是那样子做的吗?举个例吧,我爱你吧?
爱,阿诗你当然爱我。
对啊,就因为爱你,我当年才没有借醉强0暴你啊。你不晓得,我那晚忍得有多辛苦……
阿诗,你实在太爱我了。我感动死了。张心越抽着鼻子:你让你家阿宝哥放你一个月假,来和我幽会吧。
也好,你等我。
和阿诗假惺惺的约好了不见不散,张心越躺在床上,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大力的哈气,胸腔中的郁闷呼不出来,眼中更是有热热的泪珠想要喷涌。
她跳了下床,反复的来回的跑步。
不去想,就不会太明白,人糊涂,就不会太伤心。
明天,依然是上班打卡,迟到扣钱的一天。
刘乐乐一早上就开始冷嘲热讽:我听人事科的周薇说,心越姐真是一流杀手啊。
龙哥好奇的跑过来:怎么怎么?有八卦?
听说去的时候,心越姐是和陈总坐一起的,但回来的时候,却是和陈总的表弟一道走的。
哗,邓越?邓家的家财地位也不简单呵。
所以说,杀手啊。心越姐,将来你得好好的关照我们呵。
张心越淡淡的坐回位子上:好啊,我要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定不会忘了身边曾经的乌鸦。
罗莉姐看着刘乐乐像吞了苍蝇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偷偷的捅了捅张心越:喂,今天吃了火药?
罗莉姐,前晚失0身,昨晚失眠,谁都不会有好脾气吧!
临下班,桌面的电话在嘟嘟的响。张心越随手抓起,是陈孝言不悦的嗓音:张心越,你居然敢关手机?
喂喂喂……她对着电话很大声的嚷:是哪个贱人,打电话不说话?
张心越……
她又对准了话筒,用高了八度的声音喊了句:什么鬼公司,电话居然没电。
啪的一声,爽快利落的把电话挂了。想像陈孝言在那头气到脸色青紫,她坐到椅子上着实得意了一会儿。
本以为,电话接着会不停的响。他有事找她,不可能只打一遍,肯定还会有下文。正热切的等待着,拿起电话大骂一通王八蛋。电话却静静的摆在那儿,就像失灵了一般。
唉,看来真的没有电。她自言自语,凄惨的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下到一楼,大堂里,几个保安站得笔直,大堂正中的待客区,陈孝言正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在悠闲的翻杂志。
旁边有好事的女职员细声的道:兴奋死了,陈总下来大半个小时了。
另一个声音压抑不住的又尖又细:是啊。平时,想望他一眼都难。哗,今天,你看,快看……
啊,换腿啊……啊啊!!
换了下姿势而已,又不是换体位。
结果,她被梦中转过身子露出翘翘的尾巴的陈孝言吓醒了。然后又是望着天花板,感慨到天明。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面对神秘的东西,越是想像力惊人。
现在对张心越来说,最最神秘的就是:此生可一不可再的初0夜。
因为太神秘,所以,那幻想的翅膀把她带得又高又远。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不见陈孝言嘛,心里就总是七上八下,想东想西。一见了他或是听到他的声音,又恨得咬牙切齿,妄想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她就有一股冲动,想要把他从沙发上扔下地板来,用脚踩上300遍。
幻想始终只能是幻想。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冲上前去,而是猫着身子,务求溜出去时不要被发现。
感觉到沙发上的那凌厉的眼色向她飘过来,张心越把头压得更低,加快了脚步……嘭的一声,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胸部结实的肌肉群把她撞得头晕眼花。
邓越感动的声音飘在头顶:小越,你就这么想念我?一来便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