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我们府上的管家曾经出去过一趟,便是遵照家父的吩咐,前去万宝斋核实玉虚道长的话。”
秦琅轻轻摩挲茶杯的杯沿,抬眼看向定定瞧着他的温、薛二人,神情严肃。
“万宝斋的掌柜一见是国公府的人,便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管家和盘托出!”
原来是帝京的达官显贵近些日子尤其钟爱古旧的物件儿,而做旧的工艺又极其难以把握,所以他们便想了一个法子,就是低价从一些人家手里回收旧物,再高价卖出去,从中赚取差价牟利。
当然,像这样的旧物,原是不会卖给类似国公府这样的权贵的,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国公夫人去万宝斋那一日,掌柜的刚好有事出去了,而新来的伙计又不认识国公夫人,便阴差阳错的把铜镜卖给了她。
据掌柜的说,那面铜镜是从一个落魄商贾手里买来的,原是商贾为讨妾室欢心,买了送给妾室的,结果引起了正室夫人的不满。
于是在一个雨夜,趁着商贾出门做生意,正室夫人带人去了妾室的小院,污蔑她和别的男子有染,命下人把她乱棍打死了。
妾室心有不甘,临死前怀抱着铜镜立下毒誓,诅咒凡是抢夺了她东西的人,皆不得好死。
正室夫人不信邪,愣是把铜镜夺了去,接过没过多久,她就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有人说,是妾室的诅咒应验了;也有人说,正室夫人这是恶人有恶报;甚至还有人说,是商贾下毒毒死了正室夫人,为妾室报仇……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谁能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这件事到后来便不了了之。
商贾觉得这面铜镜是不祥之物,便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万宝斋。
“说来也是万宝斋的掌柜贪图便宜,觉得区区一面铜镜,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才低价买了它!”秦琅道。
温浮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看倒未必,多半是他没有想到,这面铜镜会被襄国公的夫人买了去,若是换作寻常的富贵人家,未必能够发现铜镜的异样,就算发现了,万宝斋的掌柜也未必肯承认!”
“小表妹说得对,那些个奸商全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若不是畏惧襄国公的权势,他才不肯那么老实的坦白呢!”薛莫景赞同道。
秦琅点点头,觉得温浮欢的话不无道理。
“不管怎么样,玉虚道长确实解决了家母连日噩梦的问题!不夸张的说,他现在俨然已经是国公府的座上宾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连秦阁老都对他刮目相看吧?”温浮欢疑惑道。
说实话,就算玉虚道长发现了铜镜的问题,说白了也就是他眼神好,观察细致入微,至于旁的那些精魂之论,多半都是胡诌的,或许能蒙骗得了置身事内的襄国公夫妇,却未必能逃得过秦阁老的法眼。
说起秦阁老,秦琅更来了兴致。
“这才是更让我觉得他或许有些真本事的地方!”
被噩梦纠缠的事情真相大白,国公夫人听完这面镜子背后的故事,自然不敢再留它在房间。
玉虚道长趁机把铜镜索要了去,并让国公夫人在卧榻小憩,看是否还会受到噩梦的搅扰,而他则被襄国公请去正堂喝茶。
襄国公想趁此机会,探探他的虚实,顺便等待国公夫人休憩的结果。
许是很久不曾安眠,国公夫人这一睡便是大半个时辰,竟真的没有再做噩梦,睡得别提多香甜了。
是以醒来后,她说什么也要设宴款待玉虚道长,答谢他的恩情。
事情就这么传到了秦阁老那里。